“为何好端端的提起你三哥?”
他缓声开口,从皇上严厉的眼眸中,可以轻松看出,他脸上没什么笑意。
陆辰安垂下眼眸,一字一顿,解释着自己的原因。
“三哥平日里为人低调,也算得聪慧。太子哥哥最近在养身子,而这监国的头等大事,总是应当交给一个可信之人。三哥手上没什么权利,而今盛世太平,他并非软柿子,有风骨而不软弱,又不会为人所欺。”
陆辰安的这番分析,让皇上心下狠狠一动。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小五,你的嘴倒是不错。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陆辰安脸上带有清浅的笑意,缓缓对皇上行礼。
“那就多谢父皇对儿子的建议的信任了,想来三哥要是知道,也必定很开心。”
皇上被他哄得开心,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天晚上,陆辰安将这一切说给顾瑶瑶听。
后者对此却有些不解。
“五皇子如此贸然将权利交给三皇子,虽然三皇子是个可以信赖之人,可人心易变,加上这朝中事务繁多,三皇子如何才能真的胜任?怕是有些难度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第一个责罚的,未必是三皇子,而是五皇子你啊。”
顾瑶瑶叹息了一声,如是说道。
后者应了一声,却没什么反应,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稀松平常。
“没什么旁的事,慢慢来便好。”
见他如此怡然自得,顾瑶瑶也只得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他拍了拍顾瑶瑶的手背,语气中带有狡黠,以及他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故意放缓了声音,带有安抚。
“放心即可,我做的这些事,我都有把握。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会带你去西北。”
顾瑶瑶被他哄得云里雾里。
次日一早,她才醒来没多久,匆匆服侍着陆辰安上了早朝,她正打算想着要不要去偷懒再睡一觉时,却见皇后宫里的贴身太监来了。
她心下一动,没有说话。
可对方那双老辣的眼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顾瑶瑶的存在。
“姑娘,皇后今日传召你,没什么事的话,跟老夫去一趟皇后宫里吧。”
对方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瑶瑶连衣裳都没换,就直接去找了皇后。
彼时皇后正在欣赏着御花园水池的美景,漫不经心地喂着池子里的鱼。
“娘娘,人我带来了。”
底下的奴才小声说道。
皇后应了一声,将自己手边用白玉打造的鱼食容器,放到了一旁,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垂眸看着顾瑶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抬起头来。”
她冷声吩咐。
顾瑶瑶的手抓紧了衣角,按照皇后所言缓缓抬起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只听她继续道:“长得不错,倒是有几分姿色。”
顾瑶瑶抿着唇,没有接话,只听头顶的那道声音再次说道。
“只是人在这深宫中,光有脸蛋不够。还要有眼色,否则到哪都是死路一条,你说对吗?”
皇后这弦外之音,又带有隐隐约约的敲打,顾瑶瑶换做平时,必定不爱听。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缓缓“是”了一声,只听身旁的皇后继续说道,“辰安能带着你去草原,那是你八辈子积攒来的福气,只是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在草原上,要给妈明月和辰安创造机会,不要时时刻刻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现,听懂了吗?”
皇后的嗓音尖细,又如此凌厉,换做旁人,只怕要连连屈服。
但顾瑶瑶不同,她想到皇后对陆辰安做的那些事,只有不屑。
她应了一声,瞧起来像只顺从的猫儿。
她在皇后身边只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在出宫的路上,故意放慢脚步,以至于回到府上时,已经到了晌午。
她一进门,便对上了来自陆辰安担忧的目光。
他一下子就将人拥入了怀里,缓声开口:“姐姐,你去哪儿了?他们说你被母后来的人带走了,她找你做什么?”
顾瑶瑶心下觉得成就感十足,在陆辰安看不见的瞬间,嘴角染上了一丝笑意。
“没什么,只是皇后娘娘教育我宫中规矩。我也没有来京城很长时间,所以还是有必要的。”
顾瑶瑶一字一顿,瞧着低眉顺眼,乖巧不已。
陆辰安冷笑了一声。
“宫里的规矩?有什么规矩是我这府上教不了的?姐姐,要是她为难你,你就如实同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能为你做主。”
陆辰安扶住顾瑶瑶的肩膀,逼迫她对上自己的目光。
后者看着他款款深情的目光,感觉一阵脸热。
“没什么,只是皇后娘娘说,要去草原了,明月郡主也会去,让我好好照顾你们这两个主子。”
她的话说着,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聪明如陆辰安,一下子就听懂了她拐弯抹角的传达了皇后的意思。
他嘴角忽然上扬,生出来了几分戏谑的意味,风流不已。
“那姐姐呢?姐姐是否吃醋了?明月郡主和我们一起,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的话让顾瑶瑶一下子就红了耳朵。
她作势就要一把推开陆辰安:“五皇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是么?”
陆辰安惩罚性地掐了一把顾瑶瑶的腰,惹得她惊呼了一声,又反搂住了他。
缠绵不已。
在几日后,便由下人们一切收拾妥当,众人出发,前去塞外。
皇上也给出了最终答复,便是要同陆辰安一起,让三皇子监国。
陆辰安和明月坐在同一个马车,还有顾瑶瑶。
后者被陆辰安美名其曰,可以随时伺候他。
期间,明月看着陆辰安,一直有意跟其搭话,但看着一旁的顾瑶瑶,就如同是个活死人似的站在那。
明月本想着要把她当空气,但想到她和陆辰安之间的那些诡异的氛围,就怎么都不能熟视无睹。
郡主有些自讨没趣,所以和陆辰安说的话也就少之又少。
从京城到西北,马车煎熬着坐了半月有余,加上皇上就在眼皮子底下,明月有心要做些什么,也不敢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