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父,虽然这是您的家事,但我冒昧的提一嘴。”
我把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枚双凤玉佩上,沉吟了片刻才道。
“这枚唐代双凤玉佩是赝品。”
我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拿十分震惊的表情看向我,就像是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般。
程泰文更是直接提着拳头冲了过来:“你什么东西,有本事再把刚才说的话说一遍!”
这是他妈留给他的遗物,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吴青,不管你看出了什么,现在还是别说了。”
程青羽走到我身侧,压低了声线。
她心里就算有几分相信我说的话,但她也不敢在程家人面前验证这枚玉佩的真假。
如果玉佩是真的,那我格古斋掌眼的名声扫地。
如果是假的,那难堪的人是程泰文和程伯山,同时也影响到了她去世母亲的声誉。
程伯山在微微的吃惊中缓过神来,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我。
“青羽,让他继续说。”
程青羽的脸色有些难看,不再回话。
我微微走进一步,再次确认了眼前的双凤玉佩。
“唐代玉器的特点十分明显,在雕刻手法上均用平行细阴线和网状细阴线绘就,所有线纹均用铊琢出,落脚深,中间粗直,收笔细尖,线纹走向非常明显。”
“可以看到这枚双凤玉佩在这些细节上处理都十分巧妙,几乎和真品没有什么分别。但玉器的年代感是难以仿制的。”
“真品玉佩整体光泽比较细腻莹润,尤其左下端和右中部位微油,微湿,微厚,呈纵横不规则排列独立结晶状带韧性的莹润光泽等。”
“再看看我们手中的这一枚,看起来很有老熟感。但是仔细再看,光泽比较干涩,散而不聚光,没有高亮点,虽然经过精细处理,出现了微油,微湿,微厚的莹润光泽,但整体没有不规则排列独立结晶状带韧性的莹润光泽。”
“由此可见,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仿品。”
啪啪啪——
一个沉闷的掌声突然在寂静的正厅内响起。
鼓掌的并不是其他人,正是程伯山。
“没想到你不借用任何设备,强光灯,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难怪青羽这么看重你。”
他的眼中对我流露出了一抹欣赏之意,但还有其他的情绪,我看不懂。
程泰文转头看向他爸,连声追问:“爸,他说的是假的!这是我妈给我的遗物,我妈怎么可能会给我一个加的双凤玉佩!”
“亏你们是我教出来的儿女,这么多年这玉佩整天在你们眼前晃悠,没有一个人看出来真假,倒不如一个看了一眼的外家人!”
程伯山的脸色一沉,严厉的神色扫过一边的程青羽和程明勋。
程明勋微微抿唇。
我明显的看到他眸子中闪过一丝阴沉,但很快就被表面的温润所隐盖。
这件仿品不是一个十分了解古玩的人是仿不出来的,就算是仿的,放在市场上也能卖出一个不小的价钱。
几乎已经到达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了。
“这双凤玉佩确实是假的。”
程伯山突然叹了口气,端起一边的红酒杯晃了晃,面色不明。
“在你们母亲去世后,本想把这双凤玉佩传下来给泰文,希望他一生平乐安康。”
“但事不如人意,在你母亲病故后,你们母亲的娘家人就惦记上了她的陪嫁,葬礼上把那枚玉佩给调走了。”
程泰文红了眼,高声质问:“所以你就搞了一个假的来骗我!”
程青羽连忙拉住他,低声安抚道:“二哥,爸也是好心,不想让你难过。”
“如果晚辈猜得没错,这枚假的双凤玉佩应该是程伯父花费大量的时间精细仿制的,一般人没有这样的水准。”
我微微叹了口气,“东西不论真假,就是一个心意,这枚玉佩不仅仅是承载了你母亲的心意,还有你父亲的心意,程二少更应该珍惜。”
“不需要你插手我家的事情!”
程泰文一把推开了我,直直的向外冲去。
我本来就因为过敏的原因身体不适,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倒。
程青羽手疾眼快的拉了我一把,这么一拉,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她一脸担心的看向我。
我缓缓摇头,并未作出什么解释。
“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看了一出笑话。”
程伯山对我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刚刚的提议,我会考虑的,过几天我再联系你。”
“程伯父客气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下次我做东,给您陪个不是。”
我对他微微低头,随后转身迈着步子出了正厅。
“吴青!”
程青羽不会儿的时间就追了上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突然有点难受,我先回去了。”
我不想暴露任何信息,毕竟程青羽也是程家人,暂时不能完全信任。
“我送你。”
程青羽也不容我反对,直接拽着我上了她的车。
一上车我就觉得十分困倦,身上的红斑开始变得又刺痛又痒。
程青羽在反复看了我好几眼后,最终改变了车道。
“不行,你这样得去医院,应该是发烧了。”
“不用!”
我瞬间清醒了不少,突然坐直了身子。
程青羽的美目在我身上探究的打转,最终开口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沉默,没有回话。
“吴青,其实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真实的身份,所以我也不会多问,只是如果出现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站在你这边。”
我看着她认真的脸,一时间分不清她的话是真是假。
但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不信任她,就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从私心来说,我不愿意看到她对我失望的神情。
“其实我对螃蟹过敏。”
我缓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怕有人抓住我的把柄,包括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