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队的人相当固执,他们坚持不让我们插手这件事,要求我们半年之后施工结束,才能再来干涉。
这样他们的工程欠款已结,在发生什么事情和意外,就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们双方无法达成一致统一的意见,此事只能暂时被迫搁置。
我们离开了绿植园,在附近找了处旅馆住了下来。
“我们可以去到处打听打听有关那些孩子的消息,以及附近的人是否还认识当年村子里的人?我们去找找看,能不能在不损害工程进度的情况下,将这些孩子们心中的怨气化解。”
道夫子当晚把我们几个人叫到一块,提出了他的想法。
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在我们入睡之后,大半夜居然有人过来敲门。
我们三个男人睡在一个屋,师姐他们则是睡另一个屋子。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秦昊最先从床上跳起来,他的动作也惊醒了我。
“外面是谁呀?”
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声音没有停止,但是却无人回话。
我叹了口气,这大晚上的不是扰人清梦吗?
不过我还是穿着拖鞋来到了门边,一把拽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他见到我后突然伸手一把拽向我的脖领,直接将我扯到了他的面前。
我被这男人吓了一跳,连忙挣扎想甩开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
男人压低声音,凑到我的耳朵边。
“你,你们今天去了绿植园吗?”
我诧异盯着男人,他怎么知道这些?
难道这家伙一天都跟踪着我们吗?
面对我警惕的目光,他连忙摆了摆手解释。
“你们是不是就是白天去了绿植园,说要替孩子亡魂超度的那些,如果是你们的话,我有些事想跟你们说。”
我顿时睡意去了大半,立刻清醒了过来。
道夫子也朦朦胧胧的听到了门口的声音,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转头来到我们的身边。
“你是个当年的知情者吗?”
道夫子直接将人往屋子里拽。
“那你来,我其实也有事情想问问你。”
男人没有推辞,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屋。
我们关上房门,他十分拘谨的坐在了桌子旁边,我们取了饮料拧开送到了他的面前。
“既然都已经找上门了,那么就直接说明情况吧,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男人神色紧张,他警惕的看了眼窗户,这才看着我们几个。
“当年那场灾难其实并不简单,准确来讲,原本那些孩子其实不用死的。”
男人左顾右盼,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对我们说出了他知道的所有情况。
“实际上,当年那个老师确实出了许多力,帮着村子里面收集到了不少资金。城里面的一些富户给我们的学校拨了一批资金,让我们建造校舍。”
联想到当年的地震,我震惊看着男人。
“不过那间校舍偷工减料了吧?”
男人重重点头,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这事情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他是当年的施工者之一,也是村子里面的幸存者。那时候谁见过那么多钱啊?而且就是个学校而已,村长就带头把这些钱贪掉了一部分。”
男人越说越紧张,手指不停的搓着裤腿。
“你们想,这偷工减料的建筑物能稳当吗?不过就只能遮风挡雨罢了,里面用的材料都是最次的。当然那些老师和学生们不知道,毕竟这房子的外表建造的还是不错的。”
我叹息一声。
如果按照这男人的说法,我总算知道那些孩子为什么会死后怨念不散了。
原先我就觉得这里面有点矛盾,既然是因为地震而死,那么这些孩子也不应该有怨恨的对象。
他们该转世投胎才对。
但现在看来,这些孩子们可能是清楚房子偷工减料,而他们内心也确实冤屈,这才停留在了世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见我们面露了然,男人又连忙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实际上,情况不是那么简单。你知道在那个年代,大家法律的意识没有那么高,基本上都比较淡薄。毕竟村子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死了,为了平息家长的怒火,必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会是让那个老师来承担这个责任的吧?”
男子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愧疚。
“我爸是这么说的,当年他们把这个老师给推了出来,说是因为这个老师的原因,才会造成这些孩子的死亡。原本这个老师心里就愧疚,再加上孩子的父母都在他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气。”
男子摇了摇头,做了个上吊的手势。
“后来,他就直接吊死在了旁边的歪脖子树上,人也就这么死了。只是据说从那天开始,村子里面就开始不安宁了。”
男人说那家家户户都开始闹鬼,有些家伙都根本没办法再生存下去了,尤其是他爸家,更是如此。
大晚上的有人来敲门,出门之后便什么都见不到,却能看见地上留下几个血脚印。
除此之外家中灾祸不断,甚至还有好几个人都因为意外横死。
众人都清楚这个村庄里面是呆不得了,于是他们一个个全都纷纷的搬出了村庄,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男人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我的话讲完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连忙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谁让你过来的?”
总得有人指使这家伙过来才对,他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上门询问情况。
“是老胡让我来的,他当年调查过村子里的情况,知道你们不会轻而易举的死心。他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些事情,来替我父亲为当年的事而赎罪。”
男子说着,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他攥紧了拳头,眼神中压抑着痛苦。
“我父亲在前年施工的时候,因为意外而落下了脚手架,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大概是成了植物人。”
男人的眼中带着几分希望。
“老胡告诉我说如果能够赎清当年的罪孽,或许我的父亲还是有机会能够醒过来的。所以我才来跟你们说说当年的事情,其他的更多细节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说完他便冲我微微鞠了个躬,接着转身离开了我们的房间。
屋子中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谁都没想到当年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这些全部都掺杂到一块,那这事儿可就极其复杂了。
孩子们死于非命,老师也是被逼而死。
这些怨气聚集在一块,难怪这个地方积攒了无数的怨气。
即使知道了这些冤魂们的心结在哪,可好像我们也帮不上忙,毕竟当年事件的参与者,大部分都已经上了年纪。
更多的可能已经去世了。
我们连人都找不到,又怎么能够凭借他们来平复这些愿我们心里的怨气呢,这事简直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