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公瑾看上我了?”
“有可能只是想把你拉进去关系网。”
吃过饭,两个人坐在车里,严婧瑶听着季岚说,思考了一会儿,“他没结婚吗?”
“不知道,不过我隐约听人说,他隐婚了。”
“……”
颇有点耐人寻味,严婧瑶想了会儿,虽然搞不清陈公瑾到底想干嘛,但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必要纠结,“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发动车,想把季岚送回家,正要打方向盘倒车,季岚突然说:“婧瑶,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严婧瑶一愣,没反应过来。
“哪个家?”
“我们之前一起住的那个。”
裴锦夕给她住的那套,严婧瑶赖在沈晋家都快忘了,“但里面好久没打扫了吧。”
“我有定期叫家政的。”
季岚赶紧说,耳根又渐渐发烫,“我,偶尔也去住一两天,我想,我想你的那些东西,总不能被人拿了,而且,而且……”
“我很想你回来。”
抬起头,季岚盯着严婧瑶,她其实真的很想她,怀着利用的接近不知道什么变了味,她太晚才意识到,快要丢失的时候才知道。
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不管是对利用的事,还是面对现在所谓的“考察”。
“婧瑶,如果你不想回去……”
“好了,走吧。”
严婧瑶打断她,笑了一下,“回去就回去吧,正好也放着东西没拿呢。”
“……好。”
家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之前想去找房东交房租的,”季岚并不知道这房子是裴锦夕的,去物业问过也被告知不清楚,“但是好像没有房东?”
“嗯,这是我朋友的房子。”
“是这样啊。”
“嗯。”
稍显尴尬,严婧瑶打开灯,看了眼卧室,“岚岚,你去洗澡吧,我换一下床单。”
“好。”
季岚把外套脱了,拿着睡衣要进浴室的时候,忽然回头看着严婧瑶,有点难以启齿,声音小小地,“婧瑶,你要不要……”
“嗯?你先洗啊。”
“……”
算了,季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去洗澡,严婧瑶打开衣柜,拿了套干净的被罩和床单,把床铺好。
一切都那么熟悉,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严婧瑶坐在床边,仰头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以前,她会想和她一起洗,现在,她觉得自己再没有原先的热情了吧。
“……”
终究还是会怕,怕季岚只是出于愧疚。
“婧瑶。”
过了一会儿,季岚披着浴袍出来,浑身散着热气,雪白的脖颈上扑了层细腻的红,像粉荷的颜色,淡淡的,又似乎有说不清的意味。
卧室的温度好像上升了,严婧瑶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依然心跳,“洗好了?”
“嗯。”
“那我去洗”
拿了睡衣去浴室,竟无事发生,季岚有点复杂地盯着浴室门看了会儿,咬了咬嘴唇。
床上都已经铺好,她犹豫了一会儿,指尖微颤着解开浴袍,光着身子钻进被窝。
好冷……她裹了裹被子,心跳怦怦,听着浴室的声音,时间仿佛变慢了。
一秒钟,两秒钟……
身体也轻轻地哆嗦,很难形容究竟是什么感觉,季岚蜷着身子,脑子里一片混乱,期待夹着紧张,然后便不断地想起严婧瑶。
一幕又一幕,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季岚身处不断循环的回忆里,胸口逐渐炽热,她不清楚这感情什么时候到来的。
水声忽然停了,严婧瑶洗完了澡,季岚一颤,躲在被窝里急忙闭上眼睛。
“岚……”
身上发着热,严婧瑶走进卧室,本来想叫季岚,却发现她裹在被窝里似乎睡着了。
于是把顶灯关了,只开台灯,严婧瑶打理好自己爬上床,掀开被子一角,刚要进去,猛然发现季岚光裸的后背。
......
久违的情事,季岚身体散架一样,却意外地想和严婧瑶说话,她努力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嘴唇有点干干的。
严婧瑶抱着季岚,右手轻柔地帮她按摩,“放松。”
“……”
“季岚,别睡。”
放在床头柜上的花茶水温度刚好,严婧瑶想要季岚喝一点。
一小口花茶滑下喉咙,缓去干渴,身体得到滋润,季岚不由困顿,眼皮沉沉的往下坠,望着严婧瑶的红唇越来越模糊。
之后又把季岚抱上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季岚睡得沉,严婧瑶站在床边注视着她,依然是不确定。
“……”
灯光没有很亮,季岚均匀地呼吸着,唇色冷红,原本的清冷恢复如初,安静的睡容又无意识透出些许疏离感。
很美,也很冷。
抬起手,严婧瑶本想摸一摸她的脸,却突然想起什么,生生止住。
算了,她关掉灯,自己去浴室清理,擦干净身体,走出淋浴间时,无意瞅了眼镜子。
“……”
揪紧领口,这似乎成了她下意识的动作,严婧瑶受伤以后就发觉自己开始害怕照镜子,尤其是洗澡的时候。
后背的疤实在是太丑了,尽管能做手术,但不知道能修复到哪种程度,如果修复不了呢?
没人能接受这种恶心的东西吧,哪怕是季岚,她……不,她最不想让她看见。
回到卧室,严婧瑶蹑手蹑脚地打开衣柜,抱出一床被子,和季岚分开盖。
翌日,早上八点。
季岚难得在闹钟响到第三遍的时候才醒,不过今天早上没课,她随手一摸,摸到另一床被子。
“……”
起来,季岚看着身边空落落的位置出神了一会儿,才披好衣服下床。
“你起啦?”
严婧瑶竟然还在家里,季岚愣愣地点点头,看她从厨房里抬出一碗燕麦粥,“锅里面还剩一点,我买了咸菜,要吃你自己盛就好。”
说完低头顾着自己吃,很快解决早餐,严婧瑶拿纸擦擦嘴,把碗一收忙着出门。
拎包顺便给姜颖发消息,风风火火,季岚看她收拾,感觉自己像个空气人,不由攥了下手心,在严婧瑶即将出门的时候才终于出声。
“婧瑶,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我有事。”
严婧瑶头也没回,一边接电话,一边出门,匆匆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不用管我。”
砰,一切恢复平静。
……
晚上,严婧瑶去沈晋家。
“谁买的啊?”
一进门,看见庭院的水池边放了两张躺椅,茶几上满满一盘堆尖的车厘子,小山似的,红彤彤,晶莹剔透堪比宝石。
十三也在,手里抓了把花生,“正好你来,待会儿也分点儿吧,都是裴锦夕买的。”
进口车厘子,飞机速递,后面整整齐齐码了一摞,目测起码十多盒。
沈晋在那儿数,准备分人送,严婧瑶啧啧称奇,走过去捡了几颗吃,挺甜挺新鲜。
“她买这么多车厘子干嘛?不会是要泡澡吧。”
“她家医生喜欢吃,”沈晋回头,摊了摊手,“今天中午送到的,她大概买了五百盒。”
“五,五百盒?”
能把性感的医生给淹了吧,严婧瑶简直震撼,“她果然是个猪猪包,脑壳有包的。”
十三在旁边凉嗖嗖地插了一句,“她原本准备买一千盒的,被秘书劝住,我那儿有二十多盒。”
“……”
某个小总裁果然是个猪猪包,严婧瑶这么吐槽着,没想到裴锦夕真来了,抱了十二盒车厘子,走得摇摇晃晃。
都看不见她的脸了,裴锦夕好不容易走过来,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老严,这是你的。”
“……”
有这么瞬间,严婧瑶觉得裴锦夕的头变成了一颗忒大的车厘子——里面全是汁水。
玩扑克,谁输谁吃车厘子,玩到十一点多,四个人吃车厘子吃到撑,连池子里的锦鲤都被喂得要吐了,严婧瑶才抱着那堆盒子走出沈晋家。
她把东西放到车上,没一会儿沈晋出来,问她:“老严,你不在我家住了么?”
“呃,”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昨晚沈晋还发消息问她,严婧瑶局促地抓抓头发,“不是,就是最近,呃,可能,大概……”
“你是不是和她复合了?”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总裁,开了窍比以前敏锐多了,“老严,其实你要是不想住那套,我在别的小区还有房子的,你可以去。”
“不想的话,去住酒店也行。”
沈晋也说,严婧瑶心下感动,看着两个好友,笑了笑,“没事啦,我也没和她怎么样,就随便……没什么的,普通室友关系么。”
其实说得自己都心虚,沈晋和裴锦夕还想说点什么,十三也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普通室友关系?老严你合租了?”
“……”
“……”
气氛一时寂静,十三瞅瞅沈晋和裴锦夕,再瞅瞅严婧瑶,脑回路清奇地打了个结。
“哦,你是不是和室友不合啊,没关系嘛,我家可以借你住的,我哥不在。”
又想了想,“不对啊,你不是住在阿晋家吗?”
挠挠后脑勺,某个大单身拐不到裴锦夕的那个弯上,严婧瑶好笑,“行了,没事。”
时间也差不多,她拉开车门,“走了,明天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