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王静用钥匙拧开门,看到男朋友在客厅玩游戏,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问一句,哪怕是一句废话“回来了。”
“吃饭了吗?”王静穿上拖鞋,把高跟鞋放进鞋柜,顺便把地上散乱着的男朋友的鞋也归置好。
“没有。”男朋友继续手中的操作,没有回头。
“你以后要是敢这样本王爷宰了你。”王也恶狠狠的冲我说。
我道,“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王也一脸痴相,笑着说,“早晚的事儿。”
我偷瞄许愿一眼,“什么就早晚的事儿?发梦呢?”
王也说,“在别人的梦里做梦的感觉还不错。”
我白了她一眼,她依旧是一脸陶醉。
“想吃什么?我给你弄。”王静问。
“随便吧。”男朋友说。
王静没有休息,简单洗了把脸就进厨房弄吃的,炒了盘鸡蛋,蒸了米饭,冲了两杯豆奶,这就是晚餐了。
“怎么又是炒蛋?”男朋友见王静端出来嫌弃的说。
“冰箱里没别的了,今天加班没来得及买菜。”王静说。她脱掉围裙,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房间里有些闷热,没有空调,只两台迷你台式电风扇。
“洗手吃吧,今天工作怎么样?顺利吗?”王静问。
男朋友没有去洗手,直接坐下来扒拉两口,没好气地说,“烦不烦啊,本来就有气还问。”
“没事儿,不就是被广告商拒了嘛,咱们再找新的,我今天做了一活动,化妆品的,我明天问问那个负责人他们需不需要杂志广告。”
“够了。”男朋友摔下筷子,“不劳您大驾。”
吓得王静一哆嗦,手里的碗差点没拿住。
“我吃饱了,去楼上同事家一趟,商量一下明天见客户的事情。”男朋友冷漠的说。
“好。”王静只能说好,但是脸上很是担忧。她知道楼上的同事刚搬来不久,还是个女的,非常漂亮,至少比自己要漂亮不少。
男朋友出门后,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写着game over,显然,他刚才的游戏输掉了。
王静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把饭菜收拾好,坐在沙发上休息,但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她盯着墙上的表,嘎达嘎达达嘎响,每过一分钟她就多担心一分,半个小时后,王静终于坐不住了,她拉开房门上楼去。
女同事的门紧闭着,王静举起手要敲门,但是停住了,她听到了一些声音,把耳朵贴上去,是喘息声,她能清楚的分辨出这是男朋友的喘息,还夹杂着女人忽高忽低的呻吟声。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把手放下来,深呼吸三次,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里面的突然戛然而止,两秒后,更放肆的声音传来。
连续踹了七八脚,门被踹开,王静冲进去,客厅没人,茶几上是吃剩下的西瓜。她奔去卧室,看到男朋友和他的女同事在不慌不忙的穿衣服。
“王八蛋。”王静骂道。
“来得真不是时候,老子事后烟还没来得及抽呢。”男朋友说。
王静气得双眼通红,转身回了卧室,拿起茶几上吃剩下的西瓜旁的水果刀,再次冲进卧室,照着男朋友的胸口刺了进去。血溅了出来,溅到了王静通红的眼睛上。
女同事见状吓得尖叫起来,比刚才的声音大多了。
“别杀我别杀我……”女同事边往后退边喊着,退到角落里无路可逃。
王静看了她一眼,弯下腰用她的米色的床单擦了擦沾满血的手,转身走出卧室,用力把门关上,咚的一声。
王静站在门前,敲门的手落下又举起,举起又放下,犹豫了半天,默默转身,顺着楼梯爬到了顶楼。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你说她是想这么做还是只单纯的想象了一下这么做?”王也问我。
“有区别吗?”我反问。
“当然有,性质是不一样,一种是因爱生恨,另一种只因爱,不生恨,没做,过把干瘾,最后门都没敲,默默自己承受,恨自己。”
王静站在天台的边缘,吹着风,夜里的空气凉一些了,会舒服一点。
可是再怎么舒服,心里也会难过。
她就那么呆了足足十分钟,下楼,回到自己家,她看到卧室里的台灯亮着,进去看,男朋友已经回来了,且睡了。
她把台灯拧灭,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这一晚,她睡在沙发上,但是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看屋顶,一宿。没有流泪也没有大吵大闹。
天刚微微亮,王静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主要是衣服,还有几张合影。男朋友呼噜打的震天响,全然不知的。
一拉杆箱就能装得下,临出门还给他留了自己一半的现金。
王静沿着小区门前的路一直走,向东。走了很久很久,她突然蹲下来,痛哭起来。
这是她积累了四年零一夜的泪水。
6
分开后的一个月,王静住进了合租屋里,另一份感情也在命运的齿轮的推动下,到了王静的面前。
对方小王静五岁,跟王静同一个公司,负责公关。
在他非常猛烈的的攻势下,王静觉得自己似乎开始喜欢他了。他让王静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很安全,很舒服。
但她依旧很犹豫,她不相信他对自己的爱,也不敢接受这份爱,陷入纠结。
这种纠结的感觉糟糕透了,是一种反复怀疑反复否定反复纠正自己反复说服的自己的极端过程,不能更痛苦。
同事直接到问她为什么,她无法回答。
同事隔一天又问她,她说自己真的不确定。
“我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不够吗?你感觉不到我真的很喜欢你吗?”
“我也不确定我自己。”
同事决定最后努力一次,他借着一场落地活动向王静最后一次郑重认真的求爱。
活动是摄影展,国内的某位独立摄影师,挺有名的。同事跟摄影师事先沟通好了,借助他这次摄影展的主题——爱|勇敢——向王静求爱。一来能帮这个展升华主题,二来也能促成一段姻缘。
这次的活动王静工作较为轻松,只负责人员组织就行了。
当活动进行到一半,同事过来邀请王静进去看展,反正现在她手里的工作没什么事儿。
影展上的作品很漂亮,男男女女,职业各异,但他们互相望着的眼神都一样,坚定、勇敢。
同事带王静走到最中央的那个厅,停住,转身对王静说,“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儿?”
“其实,我一直在偷拍你。”
王静吃惊的看着同事,因为自己一直一直都是那么平凡,平凡得连尘埃都不如。
“我把偷拍你的照片挑出来了十张,就挂在了今天这个展里。”
王静更加吃惊了。
同事打了个响指,从屋顶降下十条绳索,上面挂着王静的照片,经过摄影师的精修,再配合这个展的气氛,王静竟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好看了起来。
她脸红了。同事牵起她的手,“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王静脑袋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同事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周围的人也期待着她的答案。突然,王静的手机响了,她说了一声抱歉,赶紧接起来,在电话里得知的消息却是母亲病逝。
手机滑落到地上,王静对着同事说,“抱歉。”
后来,王静也得知了她是被保养的真相。
真相的残酷再一次撕裂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