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会。”
看客没看过瘾,狗更没打过瘾,好戏就这么散场,未免太遗憾。
徐乔很难不意外,自己这个柔柔弱弱,一向甘愿做徐伟情绪拳包任打任骂的妈,发起疯来,战斗力居然这么猛,把徐伟这个只会窝里横的玩意捶得满地找爬。
徐伟一边叫,一边疯狂躲避,最后避无可避,意欲往卧室跑,但阿福早有先见之明,发挥房东特权,将门全用钥匙锁住,叫徐伟扑了个大空。
这一空正好叫何婉抓住机会,摁住徐伟大腿,上去就是狠狠一刀。
虽然棉裤帮徐伟挡下不少伤害,但那一刀刺得还是不轻。
“啊!!!啊!!!”
登时,徐伟狗叫到天崩地裂,整个楼道都被其呻吟灌满。
徐乔见时机成熟,不慌不忙给易峥发了消息。
“好了,现在警察可以进来了。”
给易峥发完消息,她又给魏道易使了使眼色。
魏道易是何种人精,一看徐乔眼神只瞄向徐伟,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到了警察局,接受审讯之际,魏道易将大部分锅甩给徐伟,对于何婉的砍人之举,他是这么跟警察解释的。
“警察同志,今天这事儿还真不怨何女士,徐伟这么些年一直都对她有家暴行为,还对她进行洗脑,最近更是撺掇她把女儿卖了。”
警察A和警察B面色严峻,示意魏道易继续讲下去。
魏道易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对付恶毒无耻之人,自然要用特殊手段,而且他很肯定徐乔会和他站在同一立场。
“徐伟要把女儿介绍给我当情人,警察同志,我都五十多岁了,能干这种事吗?我当时就把他骂回去了,我说就算你兄弟死了,你教育局没人不好做生意了,当爹的还能连脸都不要了?警察同志,徐伟他弟,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就是除夕那天晚上,秀水高速公路被撞死那位。”
恰好,警察A正是除夕那晚接秀水高速公路交通警察支队电话的值班警,非但认识徐峰,还对他车祸全程了如指掌。
“原来这俩人还有这种关系?”
“可不是吗,徐峰是个好同志,他哥就不行了,徐伟这小子表面装着自己知错了,实际上,他还是那德行,说什么请我到他家吃饭,为那天说话不当道歉。实际上,就是想把我骗到他们家,喝酒灌醉,跟他女儿放一张床上,想我们俩生米煮成熟饭。还好那闺女激灵,宁死不从,那俩兄弟也跟姐姐亲,了解怎么回事后,当场就跟徐伟翻脸了。”
淮安警察局每年处理的家庭纠纷,约为五千件左右,但像徐伟这么奇葩的,还是第一次见。
警察B与警察A对视一眼,接着又问魏道易,“那事情是怎么演变成何婉砍徐伟的?”
“因为徐伟重男轻女啊,他对宝贝儿子说卖女儿都是为了他好,完事,又把锅推他媳妇身上。他媳妇也重男轻女,接受不了亲儿子讨厌自己,再加上她一直受徐伟压迫,泥人还有三分气儿呢,这不就爆发啦。”
警察A&警察B:“......”
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易峥还是如来佛那种级别的,随便拨个电话就能把在家里歇假放松的警察局长call来,警察A和警察B更是不敢怠慢,是故,徐乔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魏道易之后,进去接受警察询问。
中间这段时间间隔,足够她和魏道易暗中互通信息,将魏道易本人摘出来,其余部分实话实说。
警察局最后给出的裁决是,何婉刺伤徐伟是其长期承受家暴以及不公平待遇的过激之举,情理上可以予以理解,但法律上仍需承担相应责任,特此拘留一月,至于徐伟,因其有伤在身,先行养伤,待养伤完毕,再承担相应责罚。
裁决下来之前,易峥问徐立轩,介不介意自己母亲在监狱待段时间。
“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我和我姐现在都不想看见她。”
“你还挺大公无私的,毕竟,据我所知,你母亲一向对你很好。”
“是很好,但易峥你应该也清楚,我妈对我的好,完全是建立在对我姐的剥削摧残之上。她今天甚至能说出把我姐介绍给五十多岁糟老头做情人是为了我好这种话,但他们真地是为我好吗?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我想要什么,我想要我姐姐好好的,我想要我姐和我好好的。我不止一次对他们讲,要一视同仁,要像对我这样去对对待我姐,他们答应得倒是痛快,但结果呢,他们依旧不改,我姐这么多年依旧过得痛苦憋屈,她得不到爱,她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择偶观一降再降,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好男人,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所以她甘愿把自己余生交付给一个傻子,一个全心全意不会叛变她的傻子。你大概心底会想,徐立轩这人骨头好贱,越对他冷淡的,他越心心念念,对啊,我是犯贱,我认,但这世上又有谁不贱?”
一向惜字如金的徐大主席,在姐姐这件事上,难得地不吝言辞。
越长大,人越会对得而又失的东西耿耿于怀,从这个角度讲,成长从来就不是一件幸事,而是彻彻底底的大浩劫。
易峥想,他那儿有什么资格嘲笑徐立轩,他明明比他更贱,明知徐乔不会给他有关爱情的任何承诺,他却只能从她身上看见更迭风月,为了这份风月,他时刻准备燃烧自己,直至生命终结。
“是啊,你说得很对,这世上没谁不贱,你贱,我也贱,大家都一样,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