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残阳,红彻天际。
一所高中校园外的荒地上,六个身高马大的男生围着一个高挑女生,七个人陷入一场混战中。六人围攻一人,女生最后呈现招架不住之势。
其中一人抡起铁棍击向女生后背,女生忍痛叫了一声,趴在地上,陷入短暂昏迷。
“京哥,我们终于把她打倒了!”一人长舒一口气,擦着嘴角溢出来的血。
“哼,在我的地盘还想和我斗!就凭她,单枪匹马!”京哥点燃一颗烟,他的左脸已经被打的红肿,每吸下烟都会跟着抽痛,但他还是要抽,气势不能弱。
“京哥,我们要不然给她衣服扒光,拍几张裸照,这样她以后就不会这么嚣张,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呢!”
京哥食指点点烟,烟灰渡着落日红光飘然而下,“你俩去!把她衣服扒了!”
陷入昏迷的女生慢慢苏醒,听到他们的对话,支起身子跪起来,用衣袖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鬼魅回眸一笑,“你们想扒我衣服拍裸*照?”
她站起来,双腿分开,低沉着头立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近身的杀气。
“京哥,她怎么回事?明明被我们打倒,怎么又能站起来?”要去扒衣服的人被女生气势吓得后退三步,退回到京哥身边。
京哥推他一把骂道,“操!跟我混这么长时间,还他妈的胆子这么小,她这是强弩之末,懂不,再给她干倒!”
女生听京哥说完轻蔑冷哼,勾勾手指示意他们过来,两个男生冲她奔来,她一脚踹飞一人,顺势把另一个人摔倒在地。
其他五个人见状,纷纷一起袭向女生,女生动作利索,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们几个全部撂倒,伏地不起,一声声喊娘求饶。
女生一脚踩上京哥的后背,发狠问,“你们刚才说要给我拍裸照?”
“不拍不拍了,霎姐,以后一中的地盘,你说的算,你就是咱们学校的老大,我们都听你的!”京哥求饶道。
“哼!”女生把脚从他身上移开,把自己沾满土的帆布黑色书包拿起来,拍了两下,尘土全落到趴在地上的京哥头上。她把书包甩到身后,大摇大摆迎着夕阳而去。
“真痛快!真带劲!”隐弦一边走一边叹说,在天界憋着一股闷气无处撒泄,这次下凡终于找到出气筒,暴揍人一顿真感到浑身畅快!
而且,这个罗霎的身体也是充满力量,不愧是从小打到大的女生,这样的身体才能发挥出自己真正实力,之前任务里的骆筱筱太弱,把隐弦憋屈极了,这个罗霎身体正合适。
隐弦一边走一边想任务目标,是罗霎同校同级不同班的各种好学生——云正远。
云正远,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一中,本来可以去省城读重点实验高中,但不知何故,非要留在这个三线城市读市重点。云正远不但成绩好,人长得也帅,白净阳光小生,一笑起来还露出两个虎牙,可爱又帅气,是无数女生最心动的对象,当然也是罗霎的暗恋对象。
隐弦越想越不解,喜欢云正远的女生应该不止罗霎一人,为什么月老要帮她?莫非是她的愿心特别多?
嗨,罗霎,你看你这个样子?隐弦叹气说,都高二下学期了,每天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人家小奶狗能喜欢你这样的吗?我得给你改变下形象,然后再来一次完美的初遇,把你变得甜美可人,这样追他到手还差不多!
隐弦想着自己的计划,鼻血不知不觉缓缓流下,她抿一手背的血,翻着深蓝色的校服裤兜,把两个兜都掏出来了,没有纸。她又把校服上衣的两个兜掏出来,还是没有纸。
眼看两道鼻血再次流下马上入嘴,隐弦没有办法,抬起右臂,用衣袖一抿。她正好走在一个拐角,隐约感觉左面有人立住,用惊异的目光看向自己。
隐弦抿血的手臂还没有放下来,侧头去看。
她内心崩溃欲哭,以后神识传送之前一定要先看黄历,选对时辰再下来,怎么在这个时候初遇云正远?而且他居然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形象全毁!!!自己刚才编织的美好的令人怦然心动的初遇呀!
隐弦把头缓缓收正,她用来擦鼻血的右臂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堵住鼻血。
“给,擦擦吧!”云正远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片递给隐弦。
隐弦迅速抽走云正远手上的纸巾,堵住鼻血,她的右脸已经肿胀很高,脸被打的没有人样,就连张合有神的内双丹凤眼都肿的变成死鱼眼。
估计他以后认不出恢复好的自己,趁现在赶紧跑,隐弦想着转身拔腿要跑。
“罗霎!”云正远叫住她。
隐弦定住脚步,转身看他,舌头肿胀,含糊不清问,“你肿么四(知)道我叫罗—傻(霎)?”
云正远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左胸,隐弦低头一看,要命了,罗霎这么一个刺头,居然把学校的胸牌别在胸前,照片姓名班级学号全有,看来自己逃不掉了!!!
“你脸上的伤口不处理会留疤的,我妈妈的诊所就在附近,我帮你处理一下吧!”云正远道。
隐弦犹豫要不要去呢,这么狼狈的相遇给云正远留下这么不堪的第一印象,以后再追他就难了!可是不去就这么走了,印象会不会更差?
“走吧!”云正远没有征求她意见,径直给她带路。
哎,跟着去吧,反正都被深刻铭记了,硬着脸皮上吧!隐弦跟在云正远身后想。
夕阳渐渐隐去,把一前一后的二人身影拉的好长,映在身侧的红墙上。
隐弦跟他来到诊所,诊所里没有人,云正远开灯道,“你先坐下,我去拿药。”
隐弦路过一面镜子看到镜中自己,鼻子以下抹的全是血,额头处有一道至少一寸的口子,也在溢血。双颊红肿,眼睛也肿起,完全没有人样,就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女鬼!
隐弦心灰意冷找把椅子坐下,心情低落至极。
云正远端着药水和棉签过来,看她混花的脸道,“我先帮你清洗下脸,再给你上药吧!”云正远拿一条洁白的毛巾,用温热的水透好后坐在隐弦对面给她轻轻擦脸。
被打时不觉得疼,云正远这么一擦,隐弦反倒觉得很疼,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很疼?”云正远语气中毫无任何感情色彩问。
“嗯,有点。”
“疼还打架?”云正远这次略有鄙夷问。
隐弦没找到合适的语言答复他,默不作声。
“这个药上起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云正远擦干净隐弦的脸轻声说。
当云正远靠近隐弦的脸,帮她上药时,罗霎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心跳加快,隐弦没想到罗霎整日打架的女生居然这么纯情这么害羞!
“你上的什么药,好疼!”隐弦疼的嘶嘶抽气说。
云正远不搭理她,藏着心疼,细心给她上药。他给她头上的伤口贴上纱布道,“三天之内伤口别沾水,要不然真的容易留疤。”
“除了脸,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云正远打量浑身是土,沾着血迹的隐弦问。
“么有了。”隐弦含糊说。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检查下。”
“啊?”隐弦惊异看他,她还没做好上云正远的准备,就算上现在也不合适啊!
“脱衣服,检查身体,你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云正远一脸正色问。
“没有。”隐弦说着拉开校服拉锁,脱下校服外套,里面的白色校服半袖前胸也沾上点滴血迹。
云正远眼光扫向隐弦两个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他叹口气道,“明天估计会青,我用热毛巾给你敷敷,活活血。”
他拿热毛巾回来时无意碰到隐弦后背,隐弦疼的呻吟一声。
“后背怎么了?受伤很严重?”云正远转身到她身后,欲撩起衣服看。
“没事。”隐弦拉住衣服道,“不严重。”
“严不严重我看后才能判断。”云正远扯掉隐弦的手,轻轻撩起衣服,眉心紧蹙。隐弦后背有一条长长的血印,已然渗血。
云正远长叹口气,“罗霎,你怎么搞得,伤的这么重!”
云正远给隐弦上药的手,无意间触碰隐弦后背肌肤,每触一下,上药的痛和触碰的酥麻同时传向隐弦,让隐弦热血上涌,喘气粗重。
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比直接爱抚更能挑动心弦,隐弦两手紧紧攥住校服裤子,咬着红唇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动静,真的害怕会妖娆的轻哼出来。
“上好了!”云正远收回手道。隐弦长舒一口气,把衣服放下,站起身感谢说,“谢谢你帮我上药。”
“不用谢,一共13元,你是支付宝?微信还是现金?银联也可以。”
还要钱???隐弦惊异看向云正远。
云正远面无表情道,“不对,13块一毛,那片面巾纸的钱我忘记算里了。”
隐弦去书包里翻了翻,一分钱没找到。罗霎也没有手机,别提支付宝和微信了。
“我现在没有钱,明天上学还你吧!”
怎么到哪里都欠钱啊!隐弦越想越抓狂。
云正远笑的得意,露出可爱的虎牙,“好,反正我找得到你,2年10班罗霎。”
罗霎是典型人狠话不多,信奉准则:说没有用,一切靠拳头。她肤色是健康全身匀称的自然小麦色,从来没有刻意去健身,但马甲线分明,身体每一寸都透着性感与野性的美,丰胸细腰浑然天成。玉腿纤长,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气势摄人。
正宗瓜子脸,丹凤内双眼,鼻梁高挺,M型红唇,天生棕发。她若不笑,斜目间不怒自威,仰头眯眼时还透着三分痞气。
隐弦捂着肿胀的脸往家走,这次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以后要怎么改变云正远对自己的印象?
罗霎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从小就把罗霎留给爷爷奶奶,去年爷爷去世,她就只和奶奶相依为命。爷爷去世以后,奶奶伤心每日抹泪,视力一日不如一日,家里很多活都是罗霎做。虽然罗霎在学校总是打架,不良生,但是对爷爷和奶奶特别孝顺。
“奶奶,我回来了。”隐弦捂着脸推门进院。
“阿霎回来了。”奶奶摸索着出来,“今天回来这么晚?”
奶奶现在视力不好,看罗霎只是个影,看不出她被打的鼻青脸肿。
“在同学家学习了。我去做饭。”隐弦说完放下书包去厨房做饭。
罗霎小时候只是喜欢出头,打抱不平,不是酷爱打架,后来打架全是吸引父母注意,让他们经常回来看她,结果父母注意力没有吸引到,反而养成爱打架的嗜好。以她成绩根本考不上一中,是父母花钱找人托关系硬生生给塞进去的,她每次月考期末考,考考年级垫底,全年级900多人,倒数第一肯是她。而正数第一,每次都是云正远,两人都独占“鳌头”。也许是对彼端的憧憬与期望,罗霎默默喜欢上那个斯文白净阳光的男生,每次只要能碰见他,都会心跳加速,眼光不离,直到他消失在自己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