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金凤和妈妈的关系一直很好，此刻也是窝在她的怀里，向她哭诉最近的心事。
“别气了，前阵子他都没到店里来，今儿个才来坐了一会儿。我猜是在城里的工作太忙了，你知道的男人在外面总是很多应酬，就像你爸和你哥，看起来都是店铺的掌柜，实则忙的脚不沾地，除了陪我们吃个晚饭，平时见到他们的时间也少。”
姚巧云虽然想说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可看见女儿哭花的脸，还是不忍心打击，只能好言相劝。
“才不是呢，哥哥那么忙，还经常接送我上下学，他一个工人还能比哥哥忙不成？”隆金凤虽然情绪崩溃，可脑子没坏。
她觉得一定是江文兴退缩了。
两个人互换信件的事情，隆金凤没好意思对妈讲，此刻更是没了说出口的勇气，只能扑在妈的怀里继续哭。
哭累了，睡倒在床上，嘴里还在念叨着胆小鬼。
“哎。”姚巧云无奈的替女儿盖好被子，熄灯回了自己的房间。
隆华听见推门声微微抬头，替妻子掀开了被子。
“金凤，这会儿怎么样？”
“已经睡了。”姚巧云再一次叹息。“之前查的，不是说那男孩儿不错，怎么这会儿成了这个样子，让女儿这么伤心。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你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了吗？是因为什么事儿才突然冷了下来，之前不是说三天两头都能碰上了。”隆华心里尴尬，好在灯已经关了，妻子也看不到。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女儿只说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却没说明白前因后果，姚巧云也猜不出理由。
“顾明川不是跟他同个单位吗？你看这段时间顾明川忙不忙？”隆华思忖片刻后开口。
姚巧云打了个哈欠，“他看着像是个大忙人，三天两头他能来一回店里都算是勤快的了。”
“那会不会？”
“我是这么跟金凤说的，但今天晚上那小子就去店里喝了乌鸡党参汤，我走了，他还坐在那儿，看着可不像是个忙人。”姚巧云刚酝酿的那点睡，意在此刻消失殆尽，眼睛在黑暗里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这女儿可是她难产一晚上，好不容易生下来的，比儿子看的都金贵，要是被这么个小子伤了，她就是豁出去脸面，也要让他明白什么叫不能惹女人。
这边的顾明川在泡完脚后借着送肉酱的名头敲开了江文兴的家门，“你嫂子做了些肉酱，让我给你送来。”
“明儿直接带去厂子里不就行了，这么晚了还劳烦你专门送一趟。”江文兴在开门前将酒瓶藏到了床底下。
“她不是怕我忘了嘛。”顾明川平静的勾勾嘴角，故意忽视了他嘴里溢出来的酒气，只是临走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明天不要迟到。
江文兴咧嘴一笑，“放心吧，我现在又不是小学生，还能不知道什么事儿重要吗？”
在家里等着的沈香香一颗心挂在门口，坐在床上，迟迟没有睡下。
顾明川推门进来时，她正靠在床头看书。
“不是说了让你先睡的吗？”顾明川脱下外衣搭在架子上，简单洗漱后上了床。
“也不是很困，就想着看会儿书，等等你。”沈香香将书本合上，塞进枕头底下。“他怎么样了？”
“在家里喝酒，但在开门之前应该是把酒瓶藏起来了。”顾明川如实答道。
“那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还是再等等吧，让他自己处理。”
谁曾想这一等就等到了两个人双双被调去实验室的指令以及沈香香和医院签约仪式日期的确定。
“六月初六？”顾明川看着调令上的时间惊呼出声。
“有什么疑问吗？”丁华清不放心其他人特意亲自来送调令。
“没有没有。”顾明川在另外三个人疑惑的目光扫过来时迅速摇头。他怎么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天是他的结婚纪念日呢？
这次收到调令的一共就四个人，除了顾明川和江文兴，另外两个都是生面孔，还没来得及认识，就被丁华清打发回去做工作的交接。
“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熟悉。”
丁华清板着脸，将他们都送了回去。
回办公室的路上，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拿到成绩单时的兴奋，一直你撞我，我撞你，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不知道军区不能喧哗吗？”等在办公室里的左文山远远的就听见两个人的笑声，脸黑的犹如烧了七八十年的锅底。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这两个人，那么多精英都没被选上，偏偏他们两个进去了。
左文山除了硬着头皮过来，叫他们将手里的工作交接以外没有别的出路。
被呵斥的两人迅速站好军姿手里的调令也跟着藏到了身后。
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在一厂的境遇是因为什么原因，理所当然的不愿意在快要走的时候再得罪上位者。
“行了，能被他们看上，也是你们的造化。”左文山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得留些点面。“你们去了之后好好表现，别给我们一厂丢人现眼。”
“知道了，厂长，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栽培。”江文兴的圆滑仿佛与生俱来，不经过大脑都能说出场面话。
左文山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行了，把你们最近的工作整理好，放在相应的位置上，到时候会有人接手。”
“好的，厂长。”顾明川到底是木讷一些，连话也说的干巴巴的。
可两个人等到厂长走后还是忍不住相视一笑，回到各自的位置。
拿到调令的两个人都很高兴，但是高兴又不竟相同。
江文兴想着要做出成绩，不能辜负这次的调令，更希望自己的名字日后能出现在嘉奖令上，让隆金凤知道他并非那般不堪。
顾明川则想着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尽自己的一份力，同时也想着是时候准备结婚纪念日的礼物了，还得准备的丰厚些，或许再过段时间，他又得搬进厂里来夜以继日的报答对他青眼相待的所有人。
“现在我宣布关于‘营养餐签约’仪式定在六月初六的提案表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