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晨见沈香香那幅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模样,住了嘴。
他也是年轻过的,自然只打想让一个年轻人服输有多难,到底是要让他摔的头破血流,才知道什么叫经验之谈。
“好吧,只要你这铺子开一天,我就在你这儿做一天堂。”
这是他唯一能给沈香香的承诺了。
沈香香笑着道谢,又在有客人来时起身去招待。
之前一直被孔花排挤的郭翠翠如今在客人不算多的新铺子里混的如鱼得水,有时沈香香不在,她也能从瓦罐缸里精准的找到客人想要的。
外面的招工启事一直挂着,郭翠翠是有危机感的,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就被沈香香换掉。
可沈香香之所以挂着招工启事,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想着生意好时用得上。要是等到生意好起来了,再招人培养就有些来不及了。
白贺晨盯着铺子里忙碌的人看了一会儿,叹息着拿起桌子上的医书看了起来。
沈香香除了每天照顾两个铺子的生意以外,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反复完善给产妇做的月子套餐。
套餐将产妇的身体状况分为多种类型,又分门别类的写了不同的菜单。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一个合适的客人出现了。
这边的顾明川在实验报告交上去十天之后终于等来了上级的指示。
他和江文兴将调去一厂,和整个军工厂最厉害的前辈们一起研究如何将他们在实验中所得到的东西运用在军事武器上,为国防做出新的贡献。
一场在得知他们要被调过来时很是高兴,但六厂就只剩下黯然。
北京这边的军工厂里按数字从一排到八。
高级技术员,科学家基本都会集在一厂,随着数字的增大,高精尖的人才则越少。不过八厂是个意外,他们更精通武器的修理。
六厂按照排位已经处在末端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厉害的实验员,还被一厂抽调走了,石主任心里郁闷极了。
“好不容易培养了两个人才,一下子全调走了,领导,我心里实在是不舒坦。”石维坚在下班儿前去了曲宏远到办公室想要保住他们。
从他们两个去年到六场之后,六厂可是跟着风光了好几回,连带着他这个主任都觉得面上有光。
曲宏远放下了手里的钢笔看着石维坚笑的和善,
“他们调走是为了家国大业,要是一直待在六厂,耽误了新技术进军营这责任咱们谁都担不起。况且我听说之前你让人去给他们帮忙,还炸了好几次实验室。”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石主任已经听明白了,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
“那,那人只是不熟悉业务,一时出了点状况。”
“一厂有最先进的技术还有最多的人才,不会再让之前的事情重演。”曲宏远此话一出,调走顾明川和江文兴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
石维坚无法反驳,最终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下,又想着去实验室看看这两个好苗子。
他到的时候,顾明川正在给站在身后的江文兴报实验数据,一个说一个写,配合的十分默契。
“你们天天都这么忙吗?”石维坚走了进去,开口问道。
“石主任。”顾明川没放下手里的试管,随口喊着。
江文兴刚想去搬张椅子,让他坐会却被石主任摆手制止。
“不用麻烦,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过了今天你们就要去一厂工作了。往后要是在一厂受了委屈随时可以来六厂找我,当初我领着你们两个进来多少是有点感情的。
之前厂里让孙工过来帮你们是出于好心,只是没想到他的研究方向和你们不同,差点酿成了大祸。哎,也怪我们光想着他有经验了。”
石维坚言辞恳切,既是给他们送行,又是想借这个机会保留一些好感。日后总是相见,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结下梁子。
“石主任这话就说的重了。”
此时的顾明川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去,做实验的手套也取了下来。
“厂里对我们两个的照顾,我们都记着呢。如果没有石主任在当中为我们两个周旋,我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正成了正式工。”
军工厂里的工人要么是大学毕业分配来的,要么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可这些人进来时都是实习工,想要转正可不容易。
顾明川和江文兴两个外地人,虽然有些本事,但若是旁人想要对付他们也并非什么难事。
“哎。”石维坚又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儿就不说了。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恭祝你们高升。”
“行啊,我听石主任的。”江文兴象征应该是石主任请客答应的那叫一个快,等人都走远了,还收不住脸上的笑。
顾明川用手肘撞了两下他的肩膀。“你上辈子是饿死鬼吗?这辈子听到吃的眼睛都冒光。”
“哪有那么夸张。”江文兴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神情慌乱的寻找记事本。
“这儿呢。”顾明川把本子递了过去,反正今天的实验已经做完了,他靠在实验台上,看着整理数据的江文兴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沈香香因为你最近去铺子里少,还问了你几次。话说你都干嘛去了?是在这北京城里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是挺多好玩的地方。各个时期的建筑都有,后海那边的老大爷也贼有意思。”江文兴眉飞色舞,桌子下的腿都兴奋的抖了起来。
顾明川挑了挑眉,“你自己去的?就没找个新朋友陪你一块儿?”
“我当然是一个人去的。”江文兴不自然的低了低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少装了。”顾明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前在学校时就这样,只要说谎就巴不得将脑袋塞进抽屉里。”
说着他双手抱在胸口表情严肃的审视江文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北京认识了合眼缘的女同志。”
“你少胡说八道,”江文兴仓皇抬头,瞪着眼制止顾明川的胡乱猜测,可下一秒又慌张的将头低了下去。
“不是合眼缘的女同志,就是普通朋友,平时碰见了就一块儿闲逛。”
“行吧,你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就要跟人家说清楚,别拖着,对人家女同志的名声不好。”顾明川作为朋友只能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