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之物？”萧静婉下意识的瞪大双眼，瞳孔剧烈收缩。
她想过很多能在战役上起作用的物什，譬如火器、长矛这些能够增强将士们武力值的兵器，却唯独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是当她张了张口，还想问询具体的兵器的时候，李石均却再度变回了神秘的模样，缄口不言，一直等走到山洞深处，才伸出手向萧静婉示意石桌上的物品。
萧静婉上前一步，端详几息后忍不住抬眼道：“均叔，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您可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这是云梯。”李石均见到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样，哈哈一笑，眸底有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欢喜。目的达到后，李石均不再摸着胡子答道，“确切的来说，这是经过墨岩改良的云梯。”
“那它与之前的那些相比，可有什么不同之处？”萧静婉好奇极了，虽说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藏在袖中的指尖摩挲，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拿起云梯一探究竟的冲动。
虽然李石均没有特意提醒自己不要乱碰，但这些新完成的物什总是娇贵，她不想自己一个激动，无意间错手将均叔的成果毁坏。
“它能吸附在城墙的石砖上。”李石均介绍道，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自得，“此前我们收到的漠城军报中曾道，唐首领在面对北冥军搭建的云梯时，曾选择以火石攻击，同时将云梯脱落摧毁，是故我想着若是我们未来攻城，只怕也会沦落如此境地，便将云梯改进，使其牢牢吸附在城墙上，免除其坠落风险。”
“如此一来，将士们便无需担忧自己有高空坠落的风险了！”萧静婉听得眼前一亮，原本的淡然此时也被兴奋取代。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将士们未来攻城时候的便捷，若是如此，他们的建国大业也就能更进一步。
简直妙哉。
萧静婉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几个时辰前他反复试验成功的时候，也是这样亢奋。
“只不过，这东西有利自然也有弊。”李石均虽不忍心在萧静婉高兴的时候泼冷水，但还是言简意赅道出其弊端，“所有的改良版云梯均只能使用一次，若是用特制药水取下来，便会彻底失效，需要重新熔铸成墨岩。只不过我还没有尝试过回收后的墨岩能否二次利用，待我过几日再试试。”
李石均一番话让萧静婉的大脑冷静下来，指尖在刀柄上磕了磕，肃容道：“我知晓，凡事均有两面，厉害的东西会被上苍以别的方式制衡。如今能改良这云梯已经很好了，我择日选几个将士们前去试验一下，看看效果。”
“至于墨岩，漠城地道内有很多，我这就喊手下的将士们前去运输。如今漠城城主顾长春与他的女儿顾茉莉都在我们手上，漠城也由吴霖行接管，至少在一个月内不用担忧墨岩的用量。”
李石均颔首：“有首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实验进度也能加快些许，择日不如撞日，我打算现在便让手底下的将士们实验一下云梯，顺带着将其回收，看看是否真的能像是我们此前预料的那样，重新被熔铸成墨岩。首领，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当然，我的荣幸。”萧静婉颔首，三人在五付勤勤恳恳的提灯下慢慢往外走去。
萧静婉摩挲自己的双刀，倏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侧眸问道：“均叔、付爷，军营内突然搭建模拟城墙，会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首领不必担忧，我们特意让没有被唐首领带走的兽军在那一面墙边上徘徊，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还是多亏了你将萧南国安排到兽军场清扫，这让我们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安排此事。”
五付将油灯熄灭，重新挂在山洞一侧的挂壁上，又分别给萧静婉与李石均二人递了伞，才继续为萧静婉答疑解惑，“不仅如此，我们选择的地方在两个小山丘中间，隔绝外人想要窥伺的目光。而那些想要施展轻功进入军营的，也会被我们巡逻的将士们追捕。”
“所以，在保密性这一方面，首领你不必担忧。”
“如此便好。”
正说着，一行人来到了城墙下方，被李石均唤来的将士们也在城墙下列队站好。萧静婉扫视一周，看到将士们饱满的精神状态，心底很是满意。
随着李石均的一声令下，他们一个接一个开始尝试向上攀爬，在三次攀爬确认承重之后开始模拟排演两军对垒强行攻城的情状。
只不过，为了不伤到自己的同伴，他们没有采用火石，而只是以普通的石头防御，简单检测改良版云梯的效果。
一切结果都在李石均先前的预料之中，这让他抚了抚自己雪白的胡子，喜上眉梢。
谢过自己手下前来帮忙的诸位将士们，并且解散放他们回自己的营帐歇下后，李石均在萧静婉二人的帮助下缓缓沿着一侧山丘的小路网上攀爬，随即走到模拟城墙上方。
张合着被寒冷的温度冻得僵硬的手指，又用萧静婉的汤婆子暖了暖，李石均哆嗦着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特制药水，缓慢却坚定地拔开木塞，顺在城墙上，将里面的液体顺着云梯往下倾倒。
萧静婉好奇地顺着李石均的动作往外看去，随即眼睛陡然睁大，撑在石墙上的指尖下意识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在她面前，那云梯正在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向下萎缩，像是一夜之间枯萎爬山虎，猛然往下坠落，随后在模拟城墙底下凝成不规则的黑球。
惨淡的日光静静照耀在那黑球上，投射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萧静婉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从震惊中回复平静后，神情恍惚地问道：“均叔，这便是您所说的，回收后待重新熔铸的墨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