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又说了些夜话,温存一会,才相拥着睡下了。
翌日一早,二人晨起,唐亦安照例热身习武,萧静婉在小桃的伺候下洗漱净面,用完早膳后好整以暇等候童书的到来。
为了确保他们与童书之间的交流能够顺利有效进行,萧静婉夫妇二人昨夜商议,特意将整日的时间都空闲出来,留给老爷子。
只是他们没等到童书,却收到了陌生人的拜帖。
那陌生人是一女子,朝守卫递拜帖时哭得梨花带雨,又带了唐亦安身上的香囊作为信物,没有多说一言,就让守卫心疼极了,甚至在内心脑补了一场大戏。
但尽管如此,那守卫还是秉着自己的原则本分,再检查过香囊的真实性,又递送到小桃手中再次核对后,才开了柳宅的侧门,让手下的弟兄们将人放进去。
不论这姑娘究竟是不是唐首领欠下的桃花债,信物的确是萧首领亲手缝制的,他们断然不能将人留在外头。
那只会平白让旁人看了笑话。
而另一边,在得知疑似唐亦安的风流债找上门来后的萧静婉,却面色平静依旧,维持着自己端坐在书房主位上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因为等得久了,萧静婉面上显出一丝百无聊赖,莹白纤细的指尖相互缠绕,消磨着时光。
然而,这让原本听到守卫传来的消息后乱了阵脚的唐亦安,愈加紧张。
就在门口的守卫将那香囊呈时,他一摸腰带,却发现自从自己大婚之后便一直挂在那儿的香囊消失了。
这也就意味着,的确是有人从自己的身上,有目的性地顺走了那香囊。
不仅如此,自己如此急切确认的举动,自然瞒不过萧静婉。
所以唐亦安他眼中,如今书房内的平静,就像是风雨欲来前那一刻的宁静,叫他忍不住去风雨来后的一片狼藉——虽然他即便是想破脑子,也没有想到自己究竟在何时欠下这笔债。
想要解释一切都是虚假的,却又因为过于在意导致的结巴而越描越黑。
这一紧张兮兮的表情,倒是让萧静婉忍不住笑了:“唐大哥,你不必紧张,我们且等那妙人出场。”
只见一个身段曼妙的妙龄少女在小桃的带领下来到萧静婉面前,恭敬又婀娜多姿地冲萧静婉与唐亦安行礼,面容娇俏灵动,嗓音温柔如水:“奴家牡丹见过唐夫人与唐公子,问二位安。”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诡异,连带着落在唐亦安面容上的眼神,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如果说大家因为不常外出,不认得此人的面容,但“名满江南”的摘星阁花魁牡丹的大名,大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说男子纳妾或是有通房、外室,不论是在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但萧静婉可是与唐亦安平起平坐的唐家军首领,又如何能与寻常女子一般对待?
而就在众人内心思绪万千的时候,牡丹怯生生地扫过在场众人,指尖不安地搅动上衣下摆,随即出言试探道:“唐夫人,奴家不喜生人,一会要同姐姐说的事情又极为重要,不知夫人能否将无关人等屏退,只留下你我以及唐大哥三人?”
“牡丹妹妹开口,自然是可以的。”在小桃怪异的眼神下,萧静婉却毫不迟疑地淡然允诺,拿出为人正妻的端庄气势,摆摆手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小姐。”小桃只觉得奇怪,心中疑窦丛生,但在萧静婉坚持的目光下,只能垂眼退下,在离开之前,悄悄抬眼瞟了一眼笑得顾盼生辉的姑娘,眉心稍蹙。
罢了,大抵小姐心中有数,她倒也不必置喙。
只是应该留个心眼。毕竟小姐曾经因为尹岸爱得死去活来的事迹流传了整个京城,小桃心中担忧如今看着风流倜傥的唐亦安,会成为第二个尹岸,让小姐重蹈覆辙,再次被伤透了心。
但愿不会。
小桃悄无声息地将书房的大门关上,也没有侧耳细听个中内容的打算,只紧抿着唇,满脸忧愁地往外走,倏然撞上前来寻她做新方子糕点的柳氏。
见到小桃不似往日,一派愁眉苦脸的模样,柳氏内心漏跳一拍,连忙上前一步,询问情况。
与此同时,牡丹将小桃等几个丫头离去时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后,本想偷笑一声,但看着毫无觉察的唐亦安与萧静婉二人,在心中恨铁不成钢地暗骂一句呆子,也失去了调侃的乐趣。
而唐亦安,在萧静婉与牡丹的对话中,终于猜出牡丹的真实身份,苦笑一声冲牡丹作揖行礼:“老爷子,父亲留下的手札中可没提及您生性顽劣,您可真是把晚辈害惨了。”
牡丹,也就是童书见唐亦安终于猜出自己的身份,确认书房内再无外人后,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模样,当即将手在脸前一抹,露出鹤发童颜的一张脸。
“唐首领,你的道行可还不够深啊。”他摸着胡子,啧啧两声,“看看你的夫人,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她大概是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猜到老夫的真实身份,并且配合表演了吧。”
“童老爷子谬赞,这并不是一件难事。”萧静婉没有否认,不卑不亢地直接接下童书的夸赞,坦然道,“此前唐大哥回来便同晚辈道,您会在今日乔装上门,牡丹又是您产业下的花魁,所以一下便联想到了。即便今日前来的牡丹是真牡丹,只怕也是您被外事耽搁,才要托人给我们传递信息。”
“唐大哥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只想着同晚辈解释事情真相,只怕也是因为太在意晚辈,所以才闹了个乌龙,只是那时书房内侍奉的丫头有些多,实在是不好对唐大哥道出真相,便也只能委屈他,多担惊受怕一会了。”
但虽然如此说着,萧静婉面上却并无多少愧疚。
如今建国一事在即,唐亦安也该在智谋上多有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