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费尽心思对付自己的敌人,如今却只是和自己打了一个照面,便被吓得昏迷,尹岸的内心不自觉涌上几分愉悦之意。
此时,房间的木门恰好被敲开,尹岸的手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厨子适才准备的食物:“老大,如今到了用膳的时间点,小的去特意寻了些吃食给您备下,您可否需要?”
“好。”被愉悦包裹全身的尹岸没有犹豫,直接跟着自己的手下出门,顺便随手关上门外的门闩,确保萧静婉不会再清醒之后偷偷溜走,让自己功亏一篑,“今日可是准备了什么不一样的膳食?”
“自然是的,您看这些山珍海味,可都是末世里头千金难求的粮食。”手下闻言,眼前一亮,细细为自己的主子介绍起来,见到后者满意的神情,对方踯躅一瞬,末了还是多嘴好奇问了句,“老大,这里头关着的女人可有什么要紧身份?”
这女子的衣裙虽说看着只是寻常人家的粗麻长衫,但是却胜在整洁,而在末世,人人苟延残喘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衣衫整洁的女子,不是自己有实力,便是身后有着足够的大山最为依仗。
手下是半道加入尹岸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想因为此时与某些大人物结仇,白白丢了自己的命,是故有此一问。
许是因为手下的面部表情有些紧张,尹岸嗤笑着用自己枯槁的手怕怕对方同样瘦削的肩,不以为然地冷声道:“那女人?不过是我之前的一个妾室罢了,之前犯了错被我随意发卖。现在看着她过得这般滋润,觉得不爽,这才将她绑来。这种攀龙附凤的女子,不该在末世里过得这么舒坦。”
下意识将自己被一个富商后代的女子和离的事情压下,尹岸接过松了一口气的手下递来的食物,开始细细品尝。毕竟现在的他早已不是此前的镇王殿下,即便是一顿山珍海味,也是难以见到的。
而就在尹岸在隔壁院子里的小桌子上点燃烛灯用膳之时,萧静婉悄无声息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眸,冷静环视自己四周的环境,指尖轻轻摩挲袖中的袖箭。
尹岸出门时候发出的声音,萧静婉听得一清二楚。
知晓他将门锁了之后,自己断然不能在不发出响动的情况下从正门出去,萧静婉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前侧纸糊的窗子上。
末世降临人人逃亡的时候,原本完整的纸窗早已残破不堪,即便萧静婉在其中射出几只袖箭,也断然不会引起尹岸的注意。
为了避免惊扰尹岸,萧静婉特意选择比较特殊的时间间隔,伴随末世倦鸟归林的啼鸣声,将自己手中袖箭一道道发射,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看不真切。
在袖箭之上,萧静婉放了自己的衣服碎片,她相信如若唐亦安能幸运地发现的话,一定能够借此推断出自己如今所在的方位。
随后,萧静婉闪身进入空间,从中取了些许小暗器和吃食,其中有一个便是李石均特意配合唐亦安的能力为她制成的指笛。
为便于萧静婉的随身携带,指笛被李石均特意做得很小,只有一寸半左右,比人的手指还要短些,拿在手中精致小巧,饶是不知情的人,恐怕断然想不到这么小的笛子能够唤来野兽。
将自己身上的暗器收好,又把指笛捏在右手中,萧静婉一边取出吃食缓缓咀嚼,恢复自己此前损失的体力,一边回顾自己被尹岸扛在身上之时的经历。
虽说那时候她被麻袋套着头,但却也能清楚大门的方位。若是她的判断没有失误的话,如今所处的院子极小,甚至比不上自己此前所在的庄子里单独院子的一半大,房门距院子的大门仅有三十尺的距离。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她能够趁机从院子里逃离,并且吹响指笛,招来一直守护在自己身侧的野兽,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这般想着,萧静婉面无表情地吞下手里的最后一口粮食,随即冷静地轻轻拍掉指尖残存的碎末,好整以暇等待尹岸的到来。
大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尹岸吃饱喝足回到小院,唇角笑意浅淡,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打开门后,见到萧静婉已经醒来,尹岸甚至挑眉调笑道:“被我绑在这儿的滋味如何?好久未见你,你是否还记得身为妾室需要如何服侍你的夫君?”
这般模样,竟是丝毫未意识到萧静婉此刻眸底一片平静,全然没有此前惊醒时分被畏惧充斥的模样。
“休得无理!”萧静婉垂眸,随即装出恼怒的样子,秀眉蹙起,宛若看着蝇虫一般对上尹岸满是轻佻的双眸,“你我早已没有了情分,更无你口中的关系,若是你再在你的狗嘴里吐出那些脏污的东西,休怪我要你好看。”
“大胆!”不知是被萧静婉睥睨蝼蚁的眼神刺激到,还是被她毫不留情的尖牙利嘴说得哑口无言,尹岸唇边原本轻佻的笑意凝滞,双眸染上怒火,“如若不是你们萧氏姐妹二人,我怎会沦落到如此身败名裂的地步!”
“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我!”
尹岸激动地满脸赤红,唾沫横飞。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最初身为皇帝九子的镇王殿下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模样,因为暴瘦颧骨凸出,双目向内凹陷,皮肤被旷野的风吹得龟裂,看不出半点往日神采,到有些许骇人。
带上面罩之时,尚且能以伪装后的温柔嗓音骗骗顾茉莉,一旦摘下,可就只能将人吓得魂飞魄散。
但萧静婉没有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左手大拇指与中指捏住迷针,食指向外伸展,面上平静地冷冷反驳:“这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你敢说,萧静柔不是你手中的棋子?我可不信。”
被这句话彻底激怒的尹岸气得伸出手,上前一步,便想掐住萧静婉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