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阔低头仔细地想了想,觉得周窈窈的担忧都是有道理的,他点了点头。
“千灵确实有些奇怪,我回头安排沈氏上下一场体检,让他也去。”
周窈窈觉得没那么容易。
“你先安排吧,不过千灵肯定会躲。”
一旦他躲,就说明是有问题。
沈阔点了点头。
大概一周之后,沈氏安排了一场大型的体检。
员工上下都要参加。
千灵没在,自然是逃了,可沈阔还是有办法。
他把信息发给了陈和。
陈和一开始没明白,恰好当时和沈孝在一起,沈孝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来。
只淡淡说一句。
“发给你弟。”
陈和挑眉:“我弟?你又看上我弟了?”
沈孝的字都歪了,他抬眸,凌厉地扫了一眼陈和:“脑子不要就捐了,留着没用。”
这么损的话,从他的嘴里出来,陈和只当是情趣。
他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沈孝。
下巴蹭在沈孝的肩膀上。
“干什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没有。”沈孝淡淡地说。
陈和笑了一下,颇有点洋洋得意的:“我猜也是。”
“若是嫌弃了,你也不肯走。”沈孝放下笔,抬手怼了他一下,让他放手。
陈和只好放了手,无奈地看他。
“你能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沈孝转身走到了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淡淡的:“不能,我对你,始终都是这个态度。”
又来了。
陈和烦躁地皱了皱眉,他还是没有学会该怎么让沈孝开心。
把短信转给陈瑞之后,陈和把手机收了起来。
修长的食指搭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半响,他才问。
“你和你弟在搞什么?为什么要让千灵去找陈瑞?”
沈孝倒是有点意外:“你知道陈瑞和千灵之间的事情?”
陈和隐在灯光下的脸狰狞了片刻,他冷笑一声:“陈瑞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竞争的对手,从成年之后,就恨不得弄死对方。
沈孝拿过毛巾来,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你们一家都是变态。”
“没有你那么幸运,有那么爱你的弟弟和妹妹。”陈和的眼神里流露出羡慕来,“沈晴雅和沈星染就算了,毕竟对你没威胁,倒是沈阔,你是怎么收服他的。”
“小阔幼时很辛苦,有父母也如同没有父母,当时二婶嫁进来,没多久就怀了晴雅。老爷子又一直不喜欢小阔,你也知道那种大家庭,个个都会做人。小阔那么小的一个小孩,他怎么能活得下去?只不过是我心疼他,带他比较多。”
陈和挑眉:“你倒是心大,如果是我,一定会疑心他长大了想对付我。”
“因为我本身对沈氏就没有多大的心。”沈孝冷冷淡淡地扫他一眼,“我与你不同,我这样优柔寡断的性格,在沈氏,做不来侩子手。”
陈和笑了一声:“你是说我是侩子手?”
“你自己的手上干不干净,你自己清楚。陈氏上下那么多项目,你敢说有哪个项目,没有致人死亡的?”
陈和懒洋洋地倚靠着侧旁的墙壁,他身量很高,宽肩窄腰,又一直都在健身,几乎有点双开门的影子了。
他的长相也与沈阔的不同,不是那种冷,是一种沉稳,高高在上,十分有气势。
在某些方面,他比沈阔做得更好一点。
毕竟,他如今也已经三十多了,在陈氏总裁的这个位置,比沈阔多呆了五年。
在商场上,也多历练了五年。
“陈氏和沈氏一样,每年经手那么多的项目,有些项目烂账了,虽然不是我们这些管理层愿意看到的,可受苦的,确实是那些底层的人。阿孝,你又怎么知道,你手上没有鲜血?”
沈孝的眉眼始终沉静,并没有因为陈和的这句话就生气。
“是的,所以我们是一类人,我们合该厮混在一起。让彼此,痛不欲生。”
陈和一把抱住他,将他扛在肩膀上。
“也好,没有爱,那就让这些污秽,死死地裹紧我们。”
……
千灵的体检是陈瑞押着他去做得。
理由很简单,不做,就不签合同。
千灵的态度很坚决,就算是不签合同,也不做体检。
陈瑞想了想,干脆翻出来一块小小的内存卡,他把内存卡在手里晃了晃:“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嘛?”
千灵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是什么?”
“去做体检,体检报告拿来给我,我就给你看。”
千灵沉默。
“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陈瑞说。
其实千灵还是不想去,但陈瑞的态度太坚决,以至于若是他不去做,陈瑞一定会心生怀疑。
可做了,那他隐瞒了那么久的事情,陈瑞也一定会知道。
他从来都不想让陈瑞知道。
哪怕最后他们两个人注定会走向决裂。
既如此,不如让陈瑞恨他,也好过……让陈瑞知道真相。
可千灵拗不过他,所以,千灵提出的条件是。
要去他定的医院。
“你定的医院?”陈瑞的眉梢一扬。
都不是傻子,他多少也猜到了千灵的身体肯定有问题,但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给他生了个孩子。
“行,可以,只要你去。”
押着千灵去做体检,过程很顺利,等结果出来要两三个小时。
陈瑞一直都盯着千灵,哪里都没有去。
千灵也就乖乖地坐在医院走廊外的长椅上,回头看他一眼,抿抿唇。
“我身体很健康,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可以先去忙。”
“既然没什么问题,让我等一等,怕什么?”陈瑞无动于衷。
千灵收回了目光来,眉心死死地皱着,脸上的表情隐约有些不安。
陈瑞的视线始终定在他的脸上,忽然,他抓住他的手:“千灵,趁结果还没有出来,把瞒着我的事情告诉我。”
“没必要。”千灵有些疲惫地抽出手来,揉着眉心说,“我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关系。”
还没有……
陈瑞嗤笑一声,他低头笑了笑。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是什么?床伴?”
千灵用他那格外温和的声音说:“不是吗?”
陈瑞站起身来就要走,千灵悄悄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