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是两个人同时在承受这个恶果而已。
这一团乱麻一样的账单，该怎么清算。
周窈窈双手捧着清水，直接泼在脸上，她抽出纸巾来，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和手上的水。
再回到餐厅时，餐桌上已经没有人了。
为数不多的佣人在收拾残羹剩饭。
周窈窈怔了怔。
正在收拾东西的佣人看到她，立刻恭敬道：“夫人，沈总说他先去公司了，一会儿齐助会来接你，让你收拾好东西，等等齐助。”
“嗯，我知道了。”周窈窈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转身回了房。
经过某一段游廊的时候，听到了佣人之间的一段对话。
“当年才七岁，天呐，简直是作孽，从七岁开始到八岁，一年的时间，小少爷那个时候真的好乖，不哭不闹的。后来还是沈老爷发现不对，送到医院里，从他身体里取出了十三枚银针。”
“所以说啊，这人呢，就不能做坏事，不信抬头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哎，小少爷就是……命苦。”
“当年的佣人都被遣散干净了，现在留下来的，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小少爷是沈阔，沈老爷……应该就是沈鹤了。
周窈窈的脚步顿了顿，她站在原地，看着在树下聚集起来的佣人们。
大部分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沈家老宅即将封起来，以后没有什么必要，沈家应该也不会有人回来住，除非遇到一些大事。
宅子里留下几个佣人看宅子就行了，其他的佣人，大部分都给了丰厚的遣散费。
他们讨论的是沈阔的事情？
周窈窈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转身拉住了一个匆匆忙忙路过的佣人。
“你好，我想问一下……”周窈窈顿了顿，才继续说，“你们聊的是什么事情？”
佣人怎么敢把沈阔小时候的事情说出来，她当下就僵了一下，目光游移：“不……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沈阔八岁的手术……”
“我真的不知道。”佣人急匆匆说完这句话，就跑了。
周窈窈站在原地，看着那佣人的背影消失不见。
然而一句话，却清晰地浮现在她的心里。
“十三枚银针。”
沈阔说他八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个手术。
所以，那个时候是被什么人给……
周窈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她回到了房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早在嫁进沈家的时候，周窈窈就早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三两下把自己的东西就收拾好了。
齐沣没让周窈窈等多久，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他开车出现在沈家老宅的门口。
周窈窈刚好从老宅的大门口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齐沣从驾驶位上下来。
“少夫人，我来帮您拿。”齐沣很积极地从周窈窈的手里接过行李来。
就一个小小的二十寸左右的手提包。
周窈窈没推辞，递给了齐沣，坐进了副驾驶。
齐沣一愣：“少夫人，你坐后面的老板位……”
“不用了，和我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周窈窈催促着他赶快上车。
齐沣见她坚持，也没有再多说，直接上了车。
“沈总让我问您，是回去您自己哪里，还是把东西放在他的大平层？”
周窈窈倚靠着车门，闻听此言，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懒洋洋地看着齐沣说：“他让你问的，还是你自己要问的？”
齐沣抿了抿唇，没说话。
沈阔只是让他来接周窈窈送她回去，也没有多说其他的。
他们身边人对他们两个的情况也大致都猜的到，尤其是如同齐沣这种清楚得知道内情的，更知道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了。
但齐沣又想，既然周窈窈能够答应暂时留下来，并且默认了两人继续维持一年到两年的夫妻关系，那是不是说明，周窈窈的态度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却不想，被周窈窈很快就识破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齐沣继续说：“少夫人，现在毕竟长枪短炮都瞄准了沈家上下的所有人，所以我认为你们两个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合适，如果被人扒出来你们在分居的话……”
“知道。”周窈窈早就已经想过了，起码从现在开始，大概半年的时间，除非无可抗力的因素，他们两个都不适宜再分居，更不适合发生任何的争执。
齐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车窗外的景色在倒退。
周窈窈揉着太阳穴，缓声说：“齐助，我问你个事情。”
“您说。”齐沣分出一丝的心神在周窈窈的身上。
周窈窈的食指点了一下太阳穴，慢慢道：“沈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沈总吗？”齐沣没想太多，只因为他和周窈窈其实很熟了，知道周窈窈不会害沈阔的，“几乎是所有关于沈总的事情，我都清楚。”
“他八岁的事情呢？”
齐沣一愣：“八……八岁？”
“嗯。”周窈窈点了点头。
齐沣一脸的茫然：“少夫人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您如果问从我跟在沈总身边开始工作的事情，那我确实都知道，但……八岁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清楚。”
“这样啊……”周窈窈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来，翻出了沈晴雅的联系方式。
齐沣不知道，但沈晴雅肯定知道。
就算沈晴雅不知道，沈孝也百分百知道。
问题是。
他们会不会说。
沈孝那个人，周窈窈是了解的，他对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虽然管教的很严格，但却不会插手太多他们的事情。
他或许清楚，但未必会回答周窈窈的问题。
沈晴雅百分之百是知道的，但愿不愿意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周窈窈摩挲着手机，迟迟都没有点开和沈晴雅的对话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下，她才给沈晴雅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沈晴雅很迷惑，也很茫然：嗯？你忽然抽什么风？
周窈窈：……
就很无语哎。
想了想，周窈窈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有个事情，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