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雅摇了摇头，她没有心力了，也没有精力了。
这份充满了谎言、欺骗，算计与阴谋，唯独只能在这种时刻里，看到那么一丝温情的感情，让她心身俱疲。
她已经无力，再继续为这份感情投入什么。
“就这样吧，阿远。”
她依旧喊他阿远。
这个称呼那么久远，久远到顾辞远想起来，沈晴雅已经有足足一年的时间，没有这么亲昵地喊过他了。
不，不要！
他不要就这样。
是，他是个混蛋，是个人渣！
曾经无视了沈晴雅的感情，自以为是的轻贱她。
可他现在想改了，能不能，别让他觉得晚了这么一点。
沈晴雅叹了一口气，释然了，转身要坐进车里。
顾辞远忽然向前，一把箍住了她的腰身，死死地，好似要将她压进胸腔里一样。
“沈晴雅，我回疯的，我疯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知道。”他恶狠狠的威胁，声音里却带着很明显的颤抖，“拜托你，别让我疯。如果你……”
他顿了一下，理智已经被燃烧殆尽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玩，最起码，把我放家里。”
沈晴雅的身体僵了僵，她瞪大了眼睛，转身，啪得一巴掌拍在了顾辞远的脸上。
“你把我当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顾辞远，我们之间早就已经完了！”
“没有！”顾辞远被打偏了头，白皙的脸上浮着一个很清晰的巴掌印，他执拗地说，“没有！我们之间没有完。”
他用舌头抵了抵犬齿，微眯着眼睛，看向沈晴雅。
“只要我还坚持，我们之间就还没有结束。”
沈晴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顾辞远，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说：“你疯了。”
“是，我疯了。”顾辞远上前一步，双手攥住了沈晴雅的肩膀，那么用力，又那么小心地放轻了力度，“小雅，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可能会剁了那个睡了你的小子！”
不是威胁。
沈晴雅的脑子里发出尖锐的警笛声。
她清楚，顾辞远说得不是威胁。
“你……”沈晴雅不知该说什么，她咬了咬牙，推开了顾辞远，“随便你吧。”
随便吧。
反正事情都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
她何必要勉强让所有的事情都上正轨？
世界不可能按照她期望的那样去运转。
顾辞远满足地笑了，哪怕沈晴雅的这句随便，只是一个敷衍，他也不在意。
“小雅，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沈晴雅现在只想远离顾辞远，她还想做一个正常人。
现在的顾辞远，让她觉得窒息。
顾辞远明白，他站在原地：“我什么时候能去找你。”
沈晴雅坐进了车里，食指按揉着乱蹦的太阳穴，敷衍着说：“随便你，反正你也会不请自来的。”
“好。”顾辞远愉悦地说，“好，晚安。”
还怎么安？
沈晴雅回到家，进了浴室，擦着头发躺在床上的时候，盯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很不安。
对于未来，她充满了茫然。
然而这份茫然与不安，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都是顾辞远带给她的。
在更久以前，还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她以为和顾辞远的未来清晰又稳定。
世事变迁，一切都变化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沈晴雅卷缩在床上，借着心里的不安与茫然，分别给沈阔和周窈窈发了一条信息。
【哥，你对嫂子，是真心的吗？】
【窈窈，你到底对沈阔，动没动过心思？】
她觉得，她真的看不懂感情这两个字了。
爱与被爱，不应该是生来便有的能力吗？
可怎么觉得，他们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拥有这样的能力呢？
真心与假意。
很长一段时间里，沈阔也分不明白这两种感情。
周窈窈的假意里掺了一点真，对金钱的真，对那个孩子的真。
偏偏，没有对他的真。
可他又觉得，如果真的没有一丁点感情的话，仅仅是因为那点钱，周窈窈不可能扛得住那么多的压力在他身边这么久。
而且，好似对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恨意。
然而事实让沈阔明白，周窈窈……是真的没有心的人。
沈阔苦笑一声，给沈晴雅回复：怎么才算真心？怎么又不算？
他好像也和沈晴雅一样，满是苦恼。
哪怕是周窈窈给沈晴雅的回复，也是茫然之中，依旧带着她一贯的理智：不知道。
她是人，哪怕再清醒，再如何能够做到以目的为首要，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刻生出一些妄念来。
这些念头，也让周窈窈分不清，她对沈阔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所以，大多数人是真的不懂，爱与被爱。
回复完消息，周窈窈盯着天花板看了很长时间，才爬起来给孙义发消息。
从这一周开始，她会不定期地出现在公司了，不再如之前一样，能够长久地在公司坐班。
公司现在虽然还不能离开周窈窈，却也不再如同开始一样，像是吸血鬼一般，一刻钟都离不开周窈窈。
孙义回复了一个好字。
工作都已经安排了下去，周窈窈和孙义再度交接了一下，这才点开了购票app，准备买票了。
从申城出发，到沈阔指定的哪座城市，中间还要再转一下机。。
没有直达的。
买好了票之后，周窈窈把日程发给了沈阔，拿着笔，在旁边划拉了两下。
才等到了沈阔的信息。
【？】
只有一个问号。
周窈窈正在洗漱，给自己洗了脸，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她想了想，直接给沈阔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视频很快被接通。
沈阔近乎完美的俊脸出现在巴掌大的屏幕上，每一个角度都很完美。
周窈窈的呼吸停了一瞬，她微微地眯了一下眸子，脸上闪过一种享受的神情。
不得不承认，人果然还是视觉动物。
哪怕是睡眠不足的早晨，在看到俊男美女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眼前一亮。
“我今天准备去了，提前去踩点一下。”周窈窈直奔主题，“我想问你，沈家有人盯着我吗？”
其实她很久以前就想问了。
不过一直觉得没必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