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周窈窈才从卫生间出来，拿起包包，直接走了。
关门的声音传来，沈阔才睁开眼睛，又黑又沉的眸子里凝着其他人看不懂的情绪。
周窈窈无意识之中呼唤他的那两句话，在白天里，几乎一直都萦绕在他的耳边。
“沈总？”齐沣喊了沈阔好几遍。
沈阔才听到，他回过神来，看向齐沣，点了点头：“怎么？”
“这是陈总给我们的合同，明天约您吃饭。”齐沣知道今天晚上有宴会。
是个不大不小的晚宴，以沈阔的身份来说，出席不出席都影响不太大。
沈阔回过神来，看向合同。
大概三天前，陈氏忽然向他们抛过来一份橄榄枝，陈和有和他们合作的意向。
沈阔有点心动。
陈家和沈家的地位并驾齐驱，两家能合作的项目，必然是让其他商户都觉得要地震级别的程度了。
在沈孝入狱之后的五年时间里，陈氏都没有要和沈氏合作的意图，并且曾经也暗暗地下过一两个绊子，但都是小问题。
五年前，陈氏和沈氏倒是合作过一个项目，但……那个项目因为沈孝入狱的缘故，被紧急叫停了。
如今，陈和给出的提案，正是当年这个被紧急叫停的一个项目。
“我知道了。”沈阔看着手里的合同，微微蹙眉，说。
齐沣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要出去，可刚走了两步，沈阔忽然就开口了。
“准备一个礼服给夫人送过去。”
齐沣嗯了一声，扬了扬眉梢，表示知道了。
不愧是沈阔的得力下属，齐沣太了解沈阔的想法了，也明白他与周窈窈两人如今的处境。
清楚得知道，过于艳压全场的礼服会让周窈窈成为众矢之的，可既然是沈阔开口，那必然也不希望她泯然众人。
齐沣挑来挑去，很快就定下了一条礼服。
那是一条暗蓝色的鱼尾裙，胸口镶着暗金色的边。
这条鱼尾裙的设计是十分低调的，穿在周窈窈的身上，会给人眼前一亮，但又不会夺人眼球的感觉。
而且，识货的人就会发现，这条鱼尾裙是当今的设计大师唐尼亲自设计的，价位直逼六位数。
在沈阔的圈子里，不算昂贵，但对于周窈窈去的场所来说，完全足够了。
礼服送到的时候，周窈窈正在皱着眉头，看赵莉的设计。
她本身不是设计专业的，但自从接手了设计公司之后，就对珠宝设计多有涉猎，她没有赵莉这样系统性的学习，有的，不过是对于市场的敏锐嗅觉，以及接近大众的审美。
“设计理念是有的，但我感觉你这个设计实在是太小众了，不符合我们这次的主题。”周窈窈揉了一下眉心，撇头，就看见赵莉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轻笑一声：“别担心，我都让你去学习了，还担心我会辞退你？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你的设计能力是被认可的，我只是觉得……毕竟我们是要服务于群众的，太过于高端的设计……到底是容易不被接手。”
赵莉奥了一声，双眸里的热情有些熄灭。
御下就这点不太好。
得时刻关注自己属下的心理状况，还得给她们做疏导。
毕竟是女孩子，难免会多想。
虽说男孩子相处起来没有那么累，但是谁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捅你一刀子，都是有利有弊的事情。
不好说。
“这份设计先保留，等什么时候我们公司能推出合适的主题之后，我觉得可以列进去。”周窈窈不想过分得打击赵莉的积极性。
赵莉知道这是周窈窈安慰人的手段，心里轻了一口气的同时，其实还有点茫然。
她在周窈窈的调.教之下，已经参加了很多的竞赛，也获得了不少的奖项，可设计出来的东西……市场好像有点不买账。
倒是同事里，有些照着大热的设计魔改的人，卖出了很好的成绩来。
赵莉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刚坐下，旁边的人就看到了她沮丧的模样，唰得一下，滑着电脑椅就过来了。
“怎么？设计又被驳回了？”
赵莉嗯了一声，双手撑着下巴：“说是不符合市场定位。”
“哎……是这样，要不然抄袭的能有那么多啊。”同事啧了一声，试图诱惑赵莉，“不然你也试着抄一抄，不要太明显，如果真的被查出来，最多说一句致敬经典就可以了。”
赵莉不接受做这种事情，周氏的珠宝公司起家就是这样搞得，虽然获得了一笔快钱，但因为后续的设计质量以及服务跟不上，最后才落入了现今这个下场。
“不行。”赵莉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周总说了，让我们踏踏实实，凭借自己的努力。如果公司里因为谁抄袭，查出来了，她会让这个人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同事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得了吧，她连一张邀请函都搞不定，还得去勾引有妇之夫，怎么可能有能力封杀别人？”
赵莉嗯了一声，不解地看向同事：“不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同事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捂住嘴巴，她轻轻地咬了咬唇，暗自怪自己多嘴。
她心虚地笑了笑：“没什么。”
说完，就转头想要回自己的座位上。
赵莉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一把拉住了同事，目光沉沉地盯着同事：“这些流言蜚语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和孙义三个人一样，对周窈窈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根本不允许这种流言蜚语传出来害周窈窈。
同事的眼睛眨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也是……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赵莉目光沉沉地看着对方。
同事吓了一跳，有点想要跳开，但又按耐住了，咬着牙说：“就是在茶水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茶水间？
听了一耳朵？
开什么玩笑，周窈窈拿邀请函这种事情，甚至都没有和他们说。
也是尽早，他们这几个人才知道的。
会是谁在背后嚼舌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