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窈莫名地看了一眼沈阔，微蹙着眉头，不理解地问：“我没背着人啊。”
背着呢。
还背着不少人。
全公司都是他的，没人知道管事的人是他老婆。
想到这点，就怄火。
沈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眼底却显现了不明显的失落。
“你……”周窈窈想不通，她实在是不想在这种古怪的气氛里吃午饭，等回到公司之后，还得消化许久，重点是，她还得琢磨沈阔到底是在想什么。
这多少有点……让她绞尽脑汁。
周窈窈叹了一口气，妥协地说：“沈阔，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说出来。或者，你想谈恋爱了？要不然我帮你介绍？”
沈阔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周窈窈。
这一刻，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周窈窈很快收回了目光，大约是觉得自己猜测的方向是对的，犹豫了一下，又看似乖巧地问。
“还是说，其实你看上公司里的某个小姑娘了？”
珠宝公司上下，能够入沈阔眼的，大概只有赵莉那个身上带着一股顽强不息的劲儿的小丫头了。
沈阔没接话，静默地盯着周窈窈看了很长时间，最后才抿紧了唇，落下一句：“你故意的？”
正在端起水杯的周窈窈动作顿了一下，她佯装不懂地垂下眸子，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
这就是故意在装傻了。
沈阔握紧了手中的刀叉，张了张口，最后又闭上了，盯着周窈窈看了很长时间，才垂下了眸子来，语气寂寥道：“没什么。”
这一场谈话，实在是不怎么令人愉快。
周窈窈放下水杯，移开了目光，不与沈阔对视。
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不是什么青春期的小孩，他们早就已经对自己的选择有了可能承担后果的能力。
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周窈窈曾经也对沈阔有过那么一刻的眷恋，也曾在两人和谐相处的时候，试想过如果真的能够携手走一生，是否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但最后，这些一闪而过的想法，都在那天消失得一干二净。
站在沈阔的立场上，其实他也不是百分百有错的人。
不知者无罪。
再加上周窈窈的有意隐瞒，沈阔才会如此的失态。
这些，都情有可原。
可那个她精心呵护的孩子呢？
谁来赔给她？
看见沈阔，就想到这个孩子，想到这些，她就不由地生出怨恨来。
这样的周窈窈，她自己不喜欢。
人性是最不可琢磨，也最不敢对此抱有期待的。
周窈窈不敢确定，长此以往下去，沈阔在她的怨恨之中，能够和她走多久？
最后不过是难逃一个越走越远的结局，那不如就在彼此还能够好聚好散的时候分开，至少谁都不曾怨恨，大家都能够放过彼此，去好好的过余下的生活。
周窈窈抿了抿唇，手中仿佛在捏着一把双刃剑，这剑既刺向沈阔，又刺向她。
“公司里好像只有赵莉这个小姑娘能够入你的眼，但小姑娘的人生太坎坷了，你们沈家又……”周窈窈顿了一下，含糊其意，想必沈阔明白，“就门当户对来说，你最好还是找一个合适你的。”
合适比喜欢重要？
合适比相濡以沫重要？
沈阔静默地盯着周窈窈，喉结上下一滚，郁结于心的一团话又被他吞了下去。
还有什么再说的意义吗？
周窈窈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聪明的人，在这个时候就应该闭上嘴，顺着周窈窈的话，把这话给接下去。
但沈阔却自带一股破釜沉舟之意，他放下了刀叉，很郑重地看着周窈窈，既缓又慢地说：“没必要。”
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
有错在先的人是他，既然周窈窈受到了伤害，那么拒绝他，也是理应的。
她的心里有伤，需要治愈。
也是应该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
但把他当作一个物件一样，推给另外一个人，沈阔是无法接受的。
然而令人憋屈的是，他连生气都不太能够。
因为造成如今这个场面的人，正是他，不是其他人。
沈阔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来，到底是不太甘心地说了一句：“你是怎么能够做到若无其事的与我接吻，又能够给我推荐其他人的呢？”
闻听此言，周窈窈骤然明白，沈阔是在计较什么了。
稍微顿了一下，她说：“抱歉，这样好像是有点不尊重你。”
何止是不尊重。
沈阔不再说什么，站起身来，说：“我明天出差，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不回来。”
他说出差就是出差，并且一去就是一周起步。
一周的时间里，沈阔都没怎么回过沈家老宅。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怎么在意，毕竟沈阔忙，而究竟有多忙，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一周的时间都不出现，那就有点让人多想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周的时间里，周窈窈没有联系沈阔，而沈阔也没有联系周窈窈。
两个人就像是忽然之间断联了一样。
周窈窈本来觉得可以松口气的，毕竟她迟早要从沈阔的人生里退出，可无数次在忙碌的同时拿起手机又放下，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样。
无数次点开和沈阔的对话框，又退出。
那一场对谈里，两个人的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
就算真的是有什么，也该结束了。
没有什么正经事联系的话，就显得不对了。
周窈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神片刻之后，又低下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其他人也许没注意到周窈窈的异常，但作为她的贴身助理，孙义不可能没注意到。
联想到最近沈阔和周窈窈都没有共进午餐，他大概猜到点什么。
再次推门给周窈窈送咖啡的时候，孙义小声地说了一句：“周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周窈窈抬起头来，看向孙义：“什么？”
“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孙义再次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周窈窈有些走神地说了一句：“没有啊，我就是……”
“可是沈总好像很久都没有和您共进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