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离开？”沈晴雅看不下去了。
馄饨还有些烫，汤水虽然洒在地上，但馄饨却没有凉透。
顾辞远一个一个捡起来，像是感知不到温度似的，指腹已经微微地烫红。
顾辞远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沉默着将打翻的馄饨收拾干净。
医院里的清洁工已经拿着工具到这边了，顾辞远很有礼貌地接过去，表示会把这一块处理干净。
清洁工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有些受宠若惊。
不敢真的都交给他去处理，连忙摆手，表示她自己就可以处理好。
顾辞远还是很礼貌拒绝，自己拿过东西将那一片处理干净，又摆上了一个小心地滑的警示牌。
全程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显得疏离淡漠，又格外有礼。
看得沈晴雅皱紧了眉头。
沈阔已经看完了一份报表，余光扫了一眼沈晴雅，将笔记本合上：“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沈晴雅同样放心不下在重症室里的周窈窈，“我昨天睡了会儿。”
她顿了顿，又皱紧了眉头。
“周家那边还没有人来？”
沈阔收电脑的动作一顿，清冷地嗯了一声：“没有来。”
“呵。”沈晴雅很是鄙薄地说了一句，“卖女求荣。”
周家的情况，沈晴雅最清楚了。
沈阔没多想，周窈窈当初嫁给他的具体过程，他确实不太清楚，不过对沈晴雅的这句话也有几分猜想。
看来当时周窈窈嫁给他，多少是有周彦昌的手段在里面的。
不然的话，一个女孩怎么会好端端的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换取生活上的富足？
“晴雅。”
顾辞远已经收拾干净了地面，他洗了手，半蹲在沈晴雅的面前。
抬眸看向沈晴雅的时候，格外的认真，伸出一只手来，微凉的指腹轻轻地点在沈晴雅的眼下。
“你昨天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去休息好不好？”
沈阔依靠着墙壁，目光有些冷然地扫过顾辞远，冷峻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被纠缠得烦了沈晴雅蹙眉头，躲开了顾辞远的手，抿了抿唇，开口时，声音压得有点低。
“我听说她来C市了，你不去看看？”
顾辞远的动作一顿，眉宇微微蹙起。
“呵。”
沈晴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向上，勾出一个苦涩又嘲讽的弧度，“滚吧。”
别在她这里假惺惺。
顾辞远没动，他伸手握住了沈晴雅的手：“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走廊上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齐沣手里拎着早餐，姗姗来迟。
他被沈阔丢在沈氏处理工作，直到今天才总算是有时间过来一趟，但是看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沈总……”
齐沣上前，将早餐放在了沈阔的手边，迟疑片刻，有些拿捏不定沈阔的心思，非常官方地来了一句，“您别太担心，周小姐应该很快就能够醒过来。”
虽然看样子沈总好像不太想让周窈窈醒过来似的。
沈阔点了点头，偏头看向沈晴雅：“姜枳涵到了C市？”
沈晴雅的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不太痛快道：“沈阔，你别忘了，你正牌老婆还躺在重症病房里。”
似在指桑骂槐一般，“别那么没良心，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半蹲在地上的顾辞远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脸上依旧带着担心：“晴雅，你的手很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滚！”
沈晴雅一甩手，“我不管姜枳涵究竟是为谁而来，但以你对她的关心程度，总归是要去见一面的，别等着我睡着了又背着我去，恶心。”
顾辞远沉默又固执地将沈晴雅的手拢在了手心里，雷打不动道：“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其他人都是莺莺燕燕，我这个正牌女朋友还得忍受你的出轨行为，对吗？”
沈晴雅冷嗤一声，推开了顾辞远，“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如果不是沈家和顾家还有合作，沈晴雅其实很想在这个时候和顾辞远提出正式分手。
她不是一般的小女生，却也是情感上的弱者。
喜欢顾辞远，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但经年累月的喜欢，让她在明知道顾辞远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沈顾两家的合作，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答应。
反正，以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到最后还是逃不了商业联姻。
那么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对方也不喜欢自己的人，倒不如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
沈晴雅那时候还有些小女儿情态，她不贪心，只想要和顾辞远在一起。
但顾辞远太好了，应该说是他伪装得太好了，连不喜欢都可以表演成情深不寿。
如果没有看到顾辞远和姜枳涵在一起，如果没有撞见那一幕幕，沈晴雅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人的心，可以这么虚伪。
演技那么好，骗了她那么久。
顾辞远没反驳，只是站了起来，漠然着说了一句：“我再去给你买一份早餐。”
回应他的，是沈阔直接把早餐塞进了沈晴雅的手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晴雅：“吃过早餐去休息。”
沈晴雅其实也不太想看见他，见他转身要走，就猜到了几分。
“沈阔！”
沈晴雅咬着牙提醒，“你真的要把正牌女友丢在重症病房里，自己去见小情人？”
她替周窈窈委屈。
也因为沈阔的态度，对周窈窈有几分愧疚。
当初是她一手策划了周窈窈和沈阔之间的初始，她以为……沈阔起码会对周窈窈好一点的。
平时沈阔如何，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周窈窈躺在重症病房里，周家人也相当于放弃了周窈窈，她绝对不能让周窈窈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去外面抽根烟。”
沈阔盯着沈晴雅良久，才冷淡地丢下一句，转身走出了医院。
沈晴雅气结，看着站在走廊上的顾辞远，怒火朝着他发出去：“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