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到林姐姐的住处见她们的同伴,郑米米有一种格外的紧张。
这种感觉很像上学时去老师家里做客。
这个时候她就很想念末世前的手机了,如果可以,郑米米一定会打开聊天框和好友叭叭说些什么,但此时她只能憋着绞着手指跟着林雾往楼上走。
思及早已变成丧尸口粮的几个好友,郑米米怅然叹口气。
若不是自己有异能,恐怕也早已经死了。
林雾开门前,瞥了眼身旁紧张的小姑娘:“不用害怕,他们都是正常人。”
郑米米用力地点头:“嗯嗯。”
刚踏进门,简易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的血藤最近没有吸食血肉,感觉有点躁动。”
林雾:“……”
他们都是正常人……的吧。
郑米米脊背一寒。
她弱弱地说:“姐姐,我可能听错什么了……”
还有紧接着的蒋维生的声音:
“那你就找几个人杀了给血藤不就行了吗?基地这么大,总会有人——你回来了?”蒋维生从杂物间探出头,脸上还沾着些灰尘。
简易阳跟着出来,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林雾和一个没见过的女孩。
他挠挠头:“怎么不过来啊?”
林雾嘴角抽了抽,没眼看他们,叹口气偏头对一脸惶恐的郑米米说:“别怕。”
其他的话她一时也想不出来说什么了。
郑米米多少是从丧失堆里爬出来的,很快就镇定下来,大大方方地说:“你们好,我叫郑米米。”
蒋维生看了眼林雾,见对方的神情自然随意,便松下心,说:“蒋维生,你随便坐吧。”
“我叫简易阳。”说完他就自己窝单人沙发上看漫画了。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简易阳一般都不会吸收晶核。
林雾没看到姜塔,立刻就猜到孟妍已经来过了。
她随口说:“你们聊,我去拿点东西。”
有蒋维生在,这个场就冷不了。
林雾推开房门,随手关好,看向床上侧身背对着她躺着的人。
呼吸紊乱,压根没睡着。
姜塔听到了脚步声,她熟悉林雾的脚步声,知道是她,有些茫然无措地半坐起身:“林雾,对不起……”
她答应了孟妍明天去他们家看看,或许还要住几天。
没有事先跟林雾说,姜塔冲动答应过后就陷入了极度的后悔与焦虑。
她不想,一点都不想成为拖住林雾脚步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可是她对上的那双眼眸仍旧是那么平静,还带着那么一点幻觉般的温柔。
林雾说:“本该是你的东西,想要就去争取。”
她眉眼这时有一种近乎狂妄的傲气:“这点小事就算出了问题,我们也担待得起。”
姜塔面上颤了颤,努力把温热的液体憋回去,如平常那样扬起一个笑:“好。”
大概,她把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遇见林雾上。
林雾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左右她已经通过陈凝尔调查清楚姜家夫妇与江诚的所有接触,从怀疑姜塔身世的那天起,他们这个小变量能造成的影响早就被她推算了许多遍。
她知道姜塔是无法割舍这份亲情的。
换作她自己处于姜塔的位置,林雾自问同样做不到。
哪怕是前世最痛苦的几年,念及父母亲情,她的心情也能好上几分,有所慰籍。
……
郑米米眼尖,看到姜塔的身影,立刻站起来高兴地招手:“姜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林雾瞧了眼姜塔。
就她这记性,难说。
果然,姜塔面色一僵,艰难地回忆:“你是那个学校的……”
叫什么来着?
面对郑米米期待的目光,姜塔咬牙说:“蒸米?”
好像和什么米有关。
林雾:“……”
姜塔就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郑米米倒是很开心:“是郑米米啦,不过我有的朋友确实也会开玩笑说蒸米。”
“挺可爱的。”蒋维生笑着夸了句。
郑米米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姜塔莫名有些不舒服。
简易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姜塔,最后无言继续看自己的漫画。
怎么说呢……
蒋哥擅长探听消息,和同性称兄道弟,跟异性关系暧昧,这些基本是经常的事情。
不过某些事情可能就不太好了。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大部分时候都是蒋维生起话题,郑米米恰好感兴趣,两人说的很尽兴。
不知道为什么,姜塔不是很想参与。
偏偏蒋维生还就喜欢cue她,说什么都要扯上她犯上一两句贱。
姜塔的火气积在一起,忍了又忍才没有在林雾面前表现出来。
送走郑米米后,蒋维生又凑上去想找姜塔说话,却不想对方压根就不理他,像没听到一样回了房间。
他纳闷道:“开个玩笑就生气了?平常没见她因为这个这样啊。”
林雾打了个哈欠:“活该。”
简易阳紧随其后:“活该。”
蒋维生瞬间更疑惑了。
……
入睡前,姜塔深刻反省了近日来的情绪起伏。
无论对方是谁,她接下来都要保持冷静,不能再因为任何的冲动做任何后悔的事情。
孟妍那边,姜塔想了又想,决定到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毕竟和那个江诚在同一个研究所,应该是有接触的。
而蒋维生……
姜塔已经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是最普通的异性之间的好感。
她到了会产生这个东西的年纪,而蒋维生恰好是符合她审美、口味的人而已。
如今来看,很显然这个对象是蒋维生的话会很糟糕。
不如舍弃。
她不需要。
……
经过简易阳的解释,蒋维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塔的生气可能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还是觉得自己那点好感算不上喜欢。
故而蒋维生觉得应该好好跟姜塔谈一谈,说清楚不要影响他们要做的事情。
早上的时候,他想了一些说辞,和大学时拒绝女孩子的话术大同小异。
等了半天姜塔才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
蒋维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赖床。
他立刻过去拦住她:“那个……”
困的不行的姜塔不耐烦地说:“哪个啊?叫哥干嘛?”
她看向他的眼神坦坦荡荡,没有任何的异样情愫。
和看简易阳没什么不同。
蒋维生想说的话忽然就卡在了喉咙,半晌下意识揪住自己的领带:“没什么。”
“神经病。”带着起床气的姜塔骂骂咧咧去卫生间,眯着眼看了看客厅,还不忘提醒他,“记得把垃圾倒了,简易阳那小子溜了,轮到你了。”
蒋维生想说什么:“我——”
姜塔嘴里咬着牙刷,叉着腰看他:“就是轮到你了,别赖账,昨天我刚倒过。”
不是这个。
蒋维生怔了好一会儿。
他确信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怄气,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
这该是最好的。
他走了几步,跌回沙发上。
但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一口气没落到实处,反而轻轻的散去了,剩下的空间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