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知道多久,沙漠之上刻印着两个人的脚步,烈阳高挂,卫炎明还好,原本就是火元的他在这片沙漠之中靠着炙热的空气来反哺自身,将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就是这么长远的路程,卫炎明都是没有流下几滴汗水。反观萧鹰,汗水滴落,但是紧锁剑眉,一直忍着。他的水袋早已经在洞窟之中就丢失,毫无补给。
但是没有办法,在沙漠上休息就是等死,还不如拼尽自己的力气继续向前走,前方可能会有绿洲,甚至是一株仙人掌也好。萧鹰走着,渐渐的气息都不太平稳。卫炎明感受到他的气息,知道萧鹰出了问题,但他没有说,没有动。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能默默跟着。
萧鹰看着天空,露出一丝冷笑。他撑不住了,倒在沙漠上,卫炎明跑过来,扶起他,本想鼓动火劲迫入他的身体,前些时候他们来救他都是用这种手法,他抬起手,火气昂扬。萧鹰推开他的手,笑着说:“我本来就热,你还非得给我加把火。”卫炎明收回手,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鹰看着他,笑了笑:“看样子我反正走不出去了,你就自己先走吧。”卫炎明摇头,就是再浑噩,他也知道不能把一个人扔在这个荒凉地方。萧鹰看着他:“走吧,你的命不是给我一个人的。”但是卫炎明还是摇摇头,没了萧鹰引路,卫炎明着实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走。
如果再起沙暴,他十成就会变成这沙漠里的一具枯骨。萧鹰知晓他不能走出去,但是总比呆在这等死好。但是没法说动卫炎明,两个人只能在这干瞪眼。他们的后方,那个畏畏缩缩的东西再度探出头,口中的利齿居然旋转了几圈,滴落几滴口水,而后再度潜入沙土。
星凰轻震,卫炎明感到丝丝不对,身边的沙子无风自动,开始向着四周陷落,有东西要来了。他抽出星凰,燃起雄浑烈焰,径直刺入沙土之下,火劲渗入,却消散无形。果然有东西!卫炎明扛起萧鹰,赶忙离开这块沙土。
前脚刚刚踏出,就看见自己四周居然出现一根根刀型白柱。这什么东西?卫炎明不解,挥剑劈砍,激荡出大片火花。这白柱,居然没有斩断?怎么可能!虽然不知道从哪来的念头,但他深深觉得,能被星凰斩不断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过。他看着那白柱快速升起,大感不妙,一把将萧鹰扔出。
卫炎明脚底一空,转瞬下坠,掉下去一刻,他看见周边尽是闪烁寒光的巨大白柱,这算是个什么白柱,这根本就是一个生物的嘴里,那些都是它的牙齿!在仿若墙一般厚重的肉壁上快速旋转移动,这就是一个天然的绞肉机,不管来多么大的怪物,都会在这一口尖牙之中被绞碎磨细,变成食物。不能坐以待毙!卫炎明把握住一根尖牙,这牙倒是十分光滑,差点就滑落。卫炎明看着牙齿的动向,终于找到了一块没有移动的肉壁,放开这根牙齿,荡到肉壁之上,既然牙没有办法斩断,这肉壁总能斩断了!
星凰划入,血液激荡开来,喷溅卫炎明一身,他抹去脸上血液,一剑横扫,居然没有划透这个生物的肉壁,只是将伤口扩大了。原本想着这里没有移动,会比其余地方薄弱些许,现在看来,这东西应该是一般粗细。他持着星凰,只能待在这块肉壁之上,向着四周看去,寻找一线生机。
外面,萧鹰慢慢爬起,看着好像一根擎天柱般升起的巨大虫豸。他大口地喘着气,拿起自己背着的弓,箭矢早已经丢的七七八八,现在的他根本无箭可射。萧鹰眼神凶戾,张开手掌,悬在沙土上方。
他的手掌之中,猛然绽放一朵电花,爆发出丝丝电弧延伸下降,吸引沙土飞扬升天,渐渐地化作一根箭矢,缠绕强猛雷霆,张弓,搭箭,瞄准。萧鹰喘着气,喘着气,渐渐平息,他不再顾及汗滴迷糊了自己的眼睛,燥热让呼吸不再平缓,这天地之间,只有那只大虫,只有自己的箭矢。
雷霆,破空而去。
卫炎明在虫嘴之中还在划动它的肉壁,这个玩意的身体内温度居然开始越来越高,让得自己都是滴下汗水,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脱力坠下。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这只东西开始躁动不安,不断地散发出恐惧的意念。突然这肉壁一歪,这个东西要逃!卫炎明原本挂在肉壁上,现在这玩意肉壁移动,居然能让自己站立,他向后看去,一道金芒划破尖牙利齿,所过之处无一完好,焦黑泛香。卫炎明的耳边,只能传来一声声爆鸣,空气撕裂,生灵哀嚎。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好像似曾相识。
这是雷霆的力量,怎么可能?
他循着光芒照射进来的地方走去,跳了出去。他这才发现,这只东西好像就是之前洞窟里那种虫子,不过是大了很多很多。它是刚刚想逃,刚刚歪下身子,还没有潜入沙土,就被射穿,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这个虫子一击死亡。
他看向后方,萧鹰摇晃着走过来,一把敲上他的头,然后走到那个大虫子前方,掏出一把小刀,赶忙割下几块带血的肉块,丝毫不顾直接吞下,在口中挤压,挤出血液代替水露,开解自己的口渴虚脱,接连割下几块肉,他舒了一口气,看向卫炎明:“赶紧过来,能吃点是一点!”
卫炎明走过,学着萧鹰的样子割下肉块,放入嘴中,挤压着血液。滴血入口,浑身巨震!自己的血脉在欢愉,自己的筋络正在挣扎,它们渴求血液,它们好像一个个瘾君子,咆哮着祈求血肉的美味。卫炎明一口吐出肉块,捂着自己的嘴。
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仿佛久违的朋友,回到了自己面前。仿佛久旱的田地,终于迎来了雨水。欢愉,疯狂,狂热。这是自己的身体?他看着自己的手,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第一次有了慌乱绝望的感觉。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