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夜里,徐云落捧着《太平》看的阵阵出神,越往后看,他越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见识不多。时不时地,有士兵进来报告对方的情况,徐云落听着,尽力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首先确认一点,近期内不会再有粮队入城。而对面的要塞,面朝南方的城墙,压根没有大门,只能驾云梯上去。
这样的话,只能在强攻的掩护下,让暗杀的人混入城池,伺机而动。但是如果混进去被发现呢?徐云落越想越多,最后揉了揉眼睛,放下书卷,走出自己的大营。仰望这一片星空,不知道自己的先辈看见自己这样,是生气还是骄傲。简单的边塞之前,是一面木质的墙壁,也只是让人知道南方的土地到此而已,他们,还是主要靠冲杀来获取胜利。守城什么的,交给别人去吧。
沿着木墙一路走,看着守夜的士兵打着哈欠,用月光照亮自己的脸,再向前,仓央弘毅一路小跑地赶过来,一脸焦急的样子,徐云落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出来没打招呼,吓着他们了吗?他招了招手,让仓央弘毅跟着自己,问着他这些年的战况,双方的实力差距。二人一路走到了一片空地,看见一小堆士兵正在围着篝火助威着。
徐云落看向那边:“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有打斗?”仓央弘毅摇头:“不是,大帅在训练跟你一同来的那个新将领,不得不说,他很有胆气和毅力。”
胆气?毅力?他就是不要命。徐云落腹诽着,走了过去。
卫炎明疯狂地催发自己的火劲,双臂之上火焰仿佛变得有些粘稠,紧紧地依附在他的手臂上,火气丝丝侵入肌肉,使得筋脉鼓胀,威势凶猛,挥拳之间当真是虎虎生风,纷飞的火焰散在草地上,一旦引起少许火苗,转瞬就是一只烈焰凶兽爬起,朝着宗玖撕咬过去。
比起卫炎明的锋芒毕露,宗玖就叼着一根青草抱拳站在那里,戏谑地看着卫炎明:“来,今天只要你能把我嘴里这根草给点着了,我就算你过关。”
他说的简单,嘴里已经露出了丝丝冰气,将那根青草冻的结结实实,在月色之下,散发着淡淡雾气。
卫炎明不管不顾,猛喝一声冲上去,拳头带起一路火焰,汹涌而来。宗玖低下身体,一掌迎合,冰气同样汹涌而去,压下卫炎明火焰,气息停滞,再一拳打在卫炎明面颊,以为这就能使他退去。但是卫炎明仅仅只是头一偏,另一个拳头传来一声巨响,直接锤在宗玖肩上。宗玖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强力反击,一瞬被压下,卫炎明看准时机,一手探出。
直接把那根草直接抓出来,火劲爆发,试图直接融化。虽然他使尽了火气,那草还是不会融化一丝一毫。二人的境界,差距太大了。宗玖从地上爬起来,摁下卫炎明的手:“好了,赶紧平稳气息。”
这小子在战斗中终于突破了一层关隘,进入了灵阶六级。跟徐云落只差一级,经历了一次小的生死玄关后,卫炎明的力量也是一瞬间突发式增长,宗玖看着他稳固气息,仅过了五息,就已经彻底站在了六级的台阶上。宗玖腹诽着:“这小子,不会真有大来头吧,要是他完全恢复,到底会有多强。”
徐云落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舔了舔嘴唇。自从跟卫炎明打过那一场,他就从心里有点怕,现在看着他进步的如此迅速,自己也有点受刺激。“不能被甩下”,徐云落想着,一扬战袍走回自己的营帐,继续攻读《太平》
三天后,徐云落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再能有价值的情报。放下《太平》走出自己营帐,穿好雄鹰内甲,披上战袍。点兵,开战!
宗玖在听过徐云落的计策后,只是点了头,表示肯定,没有任何态度表明。更没有任何改动的意思。在听见徐云落准备开战的消息后,他来到徐云落的面前,又给了他一根军令状,命令是,不许出战。
徐云落本想辩驳,但是宗玖根本不管,强行把徐云落冻在了军营里。自己出面点将分配任务。偌大一个要塞,营帐尽数撤去,全军集结,看着宗玖一个个分发任务。
“行鹰军,适合潜入,暗杀,仓央弘毅,你自行选择一百人与你同行,此战仅仅是配合你们潜入,等到一天后的夜里,月色最暗的时刻,我们会悄悄攻城,此时,你们动手。如果不得手,尽量回来。”宗玖递给他一根木棍,证明领命。
“怒熊军,乌罗,先锋。”乌罗上前,恭恭敬敬地拿走那根木棍,目光灼灼。
“巨鹿军,你们负责掩护上城墙,支架云梯。鬣葵”那个老将走上来,拿走自己的任务。
“残虎军,亚不多,殿后。”独臂将领走上前,低首领命。
“凶狼军,卫炎明,主攻!”宗玖近乎是吼出声的,使得一众将领和士兵都转头看向卫炎明。但他不知还是呆傻,还是不在意,慢慢走上前,拿走那根木棍。宗玖将木棍特意握得紧了些,但卫炎明压根感觉不到,一把抓走,不知道那小子脑子里都是什么。
看着前方的一众士兵,宗玖点头,抽出长剑:“进攻!”
要塞大门打开,怒熊军的一众重型骑兵一马当先,所有的人都在学着自己部队的图腾兽的叫声,如痴如醉,那边的城池上,传来呜呜的号角,传来沉闷的鼓声。接着,就是一轮箭雨,但是距离较远,众将士举起盾牌,轻易就挡下来。
前方,乌罗传来爽朗的笑声:“大家看看,这些个北方人,还比我们高等,这力气,全拿去吃奶啦!”一席话,打消不少紧张,引得众人连番大笑。吼叫声更甚。
卫炎明还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的脑海中,一幕幕的类似场景,若隐若现,有熟悉的人,有不熟悉的人。他们也是有说有笑,面朝着那没有温度的太阳。他抽出自己身后的漆黑血剑,跟着自己的记忆,做出了按耐不住的事。
那是一声咆哮,让他感觉,跨越了很长时间的咆哮。
“杀!”马蹄扬起,血光冲天,声音甚至传播到敌军的耳朵内。
众人都是一阵激灵,觉得身体内的力量不吐不快,更加用力催动马匹,抽出兵刃,气势如虹,贯穿长虹。
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书写一段传奇。
他们去了,留在了这阳光之下。
宗玖让徐云落看着这一切,淡淡的说:“你自己看好了,这是你做的决策,这是你的决定,这是你对他们生命的决定。你的决定,决定了他们,你得明白,你现在的担子,不是单纯的计策能担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