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一排细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苏昭应了声“嗯”。
“小黄，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
储教授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面向黄雅莉，一张威严刻板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黄雅莉办事利落，这会已经在跟几位教授确认面试名单，冷不丁地，身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储教授？您要亲自面试？”黄雅莉连忙回头，一脸惊愕……
方才储教授对苏昭的关注，就已经显得有些突兀。
现在……这对那小姑娘来说，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听到这，原本还在讨论卷子的几位教授，也纷纷向储教授投来疑惑的目光。
面试的教授名单，在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商定了三人，也征得了储教授的同意。
现在，他突然提出要加入……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他们与储教授共事多年，都知道他行事严谨审慎，说一不二，这临时变卦，还是头一回！
“没错，我亲自把关。”储教授面容依旧沉静。
他本就寡言，眼下，也不跟人多做解释。
一直站在苏昭身后的司美玲，这会脸色终于缓了缓。
很快，唇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作为全国高校课题研究的领头人之一，储教授身上的任务可比区区图书馆面试重要得多，除了每年给图书馆题库推送几道新题，他极少参与面试。
只有对于那些应聘超过3次以上的人员，在其他教授层层筛选过后仍拿不定主意时，他才会出面裁夺。
这可是他头一次主动“下凡”！
司美玲也算幸运，当年，就在她进行第3次面试时，本来图书馆也要请储教授做最后裁夺，谁知恰好赶上了储教授外出考察，顾不上图书馆的事，最后她才侥幸逃过了那变态的面试。
否则，她也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眼下，储教授居然提出要亲自面试，没有比这更中下怀的了！
“储教授……”黄雅莉扶了扶眼镜，嗓音有些艰涩。
清冷眸子望向一众老头，苏昭挑了挑眉。
“听说，当年有位面试者，同样因为学历被图书馆质疑，后来她选了S级考核，是么？”
黄雅莉眼皮跳了跳，有些意味不明地望着苏昭。
没错，大概是7年前，有个叫时鹤仪的年纪约在60左右的女人，也自告奋勇前来图书馆参加应聘。
图书馆倒是给了她机会，可因为毫无资历和背景，即便她第一轮笔试通过了，也被无情刷了下去。
后来，她只身一人堵在了粱校长办公室门口，请求桐大再给她一次机会。
再后来，她居然选择了难度指数最高的S级考核，还一次性通过了，这才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你要选S级考核？”司美玲起初有些意外，旋即却笑了，“口气倒不小！”
选择S级考核，意味着一旦通过，无需参加第三轮笔试，更无需参与入职后的每年年度复审。
可谓一劳永逸。
但反之，只要没通过，就永久失去了应试资格。
“是，能尽快安排？”
老神在在的口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不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黄主任，看到了？这可是她自己选的，可没人逼她。”司美玲扬了扬唇，眸子里多了一丝精光。
“若不满足她要求，倒显得我们刻薄了。”
“诸位教授觉得如何？”黄雅莉还是要先征询教授们的意见，毕竟需要所有教授参与进来。
“倒也可以，此前有过先例。”林教授如是建议。
“是啊，怀念啊！”郑教授也跟着附和。
真金不怕火炼。
当年的时鹤仪的确优秀，可惜终究是年纪大了，行事难免有疏漏。两年前，就因为一个数据登记错误，不慎被匿名举报，就被解雇了。
在这之后，教授们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闲时大伙聚在一起，聊起时鹤仪，未免会觉得可惜，心里也感到过意不去。
也许正是因为工作人员的冷酷无情，她从此也记恨上了图书馆，离开前甚至把自己留在数据库里的痕迹，全部删除了……
那可是宝贵的文化财富。
“那，可以开始了？”苏昭收回了扶向精致眉梢的中指，慵懒烟嗓，有点儿迷。
S级考核地点设在了图书馆二楼的一个小型会议厅。
说是会议厅，却更像一个神秘的收藏室，周围全是由书籍垒起的墙，把内部围得密不透风，可偏偏又能让人感受到久违的山野气息，仿若置身仙境。
会议厅中间，摆着一个大圆桌，圆桌上，放着几支青花瓷瓶。
换做是别人，一定以为这里摆的全是赝品，可苏昭是认得这些玩意的。
尤其是最右边的那支“晚月”，早几年，还在国外“流浪”过，拍卖价已经逼近2000万。
图书馆的S级面试具备高度私密性，进入面试地点前，所有人均需通过指纹验证，方可入内。
这会，会议厅里，除了苏昭和一众教授面试官，谁都没有资格再入场。
但也难不倒司美玲，她早在研究生时代，就摸清二楼有一间杂物室，只要待在里面，面试官与应聘者的对话，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这也是她当年能拿到NO1的另一大主要原因——提前抄作业！还是抄的当年时鹤仪的作业！
“美玲呢？”
管理员办公室内，黄雅莉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最新的微博评论，不由地咬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