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回伸向座机的手,竖耳倾听。
“咚!咚!咚!”
过了大概七八秒,敲门声又响起了,还是那么的轻,轻的就像附耳说的悄悄话,又带着某种不怀好意。
我走到门前,透过模糊不清的猫眼看见一个被长长黑发遮住面庞的人,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咚!咚!咚!”
那人又敲了三下房门。
我这次靠的近,听得更清楚。
那声音不像是用手指头敲的,更像是……用长长的指甲。
“咚!咚!咚!”
那人锲而不舍地敲着,又是三下后停下了。
我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大喊了一声。“谁啊?”
一个女声响起,很尖但不刺耳:“旅店服务员,老板让我给你送空调遥控器。”
“这样啊。”
我松了口气,缓缓打开了一条手掌宽的门缝,冲外面的女人道:“你递进来就行,谢谢啊。”
女人探手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遥控器。
我接过遥控器,道声谢后就去关门。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女人并没有把手缩回去,我这一关门,直接狠狠地夹住了她的手指。
十指连心,我清楚这种痛。
可让我更加意外的是,女人居然连声闷哼都没有,在我慌乱打开门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女人缓缓转身,我连声道歉的话都没说出口,她就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
而那手就算是离一段距离去看,也能清晰地看到通红一片,甚至有些发肿。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这么淡定啊?”
我狠狠地关上了门,有些心神不宁。
从女人身上,我嗅到了浓浓的诡异。
这反应,简直不似活人!
回到床上,我用遥控器打开空调。
冰凉的冷风顿时驱散了闷热,让我的心情多少舒爽了一点。
我拿出手机,便玩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刚有点困意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但这次敲门声却听起来无比急促且用力。
我被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因为被用力拍打而不断发颤的房门,我心情实在很不爽,这样的敲门实在太没礼貌了。
我连床都没下,根本不想再和那个怪异的女服务员有什么接触了,便直接打电话给前台那个老人。
电话很快被接通,我不满地开口:“老板,让你家服务员别来敲我门了,好吗?实在是太吵人了!”
“啊?你说小丽吗?她这个时候应该在二楼啊,不应该去你那,小伙子你稍等,我去看看。”
那边传来老人有些诧异的声音,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咚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扰的我心烦意乱。
大概五分钟之后,电话那头又响起了老人的声音:
“小伙子,你可别开玩笑了,这敲门声明明是从门内发出来的啊!”
听到老人的话,我头皮当时就炸了,蹭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且用力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的心也在跟着颤抖。
门内的敲门声……什么概念?
我心里太清楚了!
“呼……”
我感觉心脏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哪怕我怎么做深呼吸,都无法平静。
这房间里,怕是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抬头朝电视机看了一眼。
电视机关着,屏幕黑糊糊的。
我看到了自己——那个我在黑糊糊的屏幕里朝自己怔怔地望着,像鱼一样诡秘。
突然,我屏住了呼吸,因为我看见一个浑身焦糊的人就在站在我的身后!
一瞬间,我感觉血液倒流至脑顶,惊悚感像一只大手将我整个人都抓住了。
我猛地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上面凌乱的被子。
我大口呼吸起来,刚刚的恐惧甚至让我忘记了呼吸,如今满面通红,近乎窒息。
面对这个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近乎商量般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只在这里住三晚,时间一到我立刻就走,还请你别伤害我。”
安静,无比的安静……
在我这番话说出口的下一秒,急促且用力的敲门声消失了,整个房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突然,我的余光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趴在地上的身影。
是她,那个女人。
她怎么来了?
是她不属于仙家,还是说乞丐的术法对她没用?
虽然女人此刻脸上依旧带着阴森诡异的笑容,但在这陌生恐怖的地方,看见一个我熟悉的东西,那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看着她,情不自禁地道:“好久不见啊!”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像一只蜘蛛一样爬走了。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啊!”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门外穿透而来,直直地逼进我的耳里。
我只感觉心脏猛地一抽,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全身的血管像是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颤抖,手脚像冰一样凉。
我从未如此的恐惧,那一刻的每一种感受我都记得清楚。
门外传来奔跑的声音,那尖叫声停止了。
我狂咽几口吐沫,直到嘴里发干再没了半点口水,这才一手撑着枣红色的小桌,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门外传来。
我感觉脑袋的神经在隐隐作痛,心中实在有些恼怒,短暂的战胜恐惧后,我直直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我看见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女人,是那个女服务员。
女人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瘫坐在房门旁的墙上,捂着自己的一只手正疯狂的尖叫着。
那张像连衣裙一样白的脸隐藏在黑发里,一双惊恐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痛苦。
而前台的那个老人正蹲在女人旁边轻声安抚着。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却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了。
女人捂着的那只手……正是之前被我关门夹到的手!
可是之前她分明没有半点反应,就好像没有痛觉一般。眼下却又疼得要死要活的。
这不可能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女人绝对有问题!
难道是……鬼上身?
我的身体紧绷起来,说不出的紧张。
然而,这时女人突然抬起头,刚刚脸上的痛苦一扫而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用一种嘶吼过度的沙哑声音缓缓道:“住进这个房间的人都得死,你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