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被衣领勒住,猩红的眼里泪流不止。
心中五味陈杂,她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被瞒着这么多年,还是哭目前掌握不住的命运。
“我....我不信!”艰难挤出一句话,刀疤男果然松开了手。
他似乎很在意自己对岑禹年的反应。
这人,估计恨极了岑禹年。
短暂的喘息间,姜夏赶紧复盘刚才他说的话,试图找到突破口,给自己争取获救的时间。
既然岑禹年的背景那么大,那么自己来北市的消息,他应该知道了吧。
不过,他会不会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咳咳!”姜夏从抬起头,看向刀疤男:“你说的这些,证据在哪里?”
“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
“老大,你别和她废话了!”一旁的人有些不耐烦,刀疤男却并没有想结束的意思。
他拿起桌上的一摞照片,走回姜夏身边蹲下,一张一张狠狠摆在姜夏跟前。
“这一张,是你当年离开北市的时候,岑禹年悄悄在机场送你。”
“这一张,岑禹年帮你断了蒋茂康的资金链,导致合作终止,才给你拿回利泽的机会。”
“而这一张......”刀疤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孩子,眼熟吧?”
照片里的孩子,和旸旸几乎长的一摸一样,但是比旸旸多了一些甜美娇俏。
姜夏瞳孔地震,心里一个念头狠狠冲击着她的神经。
难道,当初自己的女儿没有死?!她还活着?!
姜夏愣在原地,泪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回想这半年来的相处,的确很多时候岑禹年就已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当初一回北市,正好就遇见他?
为什么自己询问他家里的事情,总是闭口不谈。
还有前段日子,莫名的情绪悲伤和失落,对自己的态度诚惶诚恐。
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两人还在磨合期,必然要经历的事情。
却没想到,他是自己孩子的父亲,一切都是他故意设计来的。
一时间,她有些看不懂岑禹年,或者说自己从未看懂过他。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姜夏整理好情绪,冷笑出声。
刀疤男掐住姜夏的下颚:“岑禹年不想要告诉你真相,要是他知道你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回怎麽样?”
“你看见这道刀疤了?”刀疤男狠狠指着自己左眼上骇人的伤疤。
果然入姜夏所料,这道疤是岑禹年留下的。
“岑禹年这个小畜生,你生了他的孩子,也是你的运气差。”刀疤男冷冷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更不是你能把握住的,所以你不过是一个诱饵罢了。”说完,他起身盯着姜夏,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你的命,等他来了再杀。”
姜夏后背全是冷汗,超负荷的信息和目前严峻的形势让她更加谨慎:“你既然都说了,岑禹年是个有手段的人,你认为他会来救我?”
很显然,姜夏的话让他有些动摇了。
任何人,都看不透岑禹年到底在想什么。
即使刀疤男和他交手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那姜夏做一个赌注罢了。
“他不来,我就折磨死你。”
姜夏无言,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经历这些。
废旧的工厂,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雨水烘着废弃的铁锈味,让氛围更显死寂荒凉。
姜夏靠着废旧的椅子,闭眼理清思绪。
她现在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她的命,真的掌握在别人手里。
现实荒谬得她想笑,泪也不受控制地流。
昨夜对岑禹年的怀疑和怨恨也因为刀疤男的话消减了许多,她开始回想过往的事情。
从一夜情,到自己未婚先孕,后来离开北市再回来。
关于岑禹年的痕迹似乎变得有迹可循。
当年去江城她并没又第一时间找到小姨,反而是小姨自己事先找到了她,理由是有人给她发了个匿名邮件。
自己重回利泽,不仅是因为利泽当时风雨飘摇,更是自己找到了蒋茂康的错处。
而着背后的一切,都有岑禹年的手笔。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姜夏叹了一口气,感叹世事无常,人生荒谬。
可是自己真的会原谅他吗?姜夏也不知道,她甚至觉得死在这里是一件好事。
再也不用被命运裹挟着,成为别人计划和谋算中的一部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雨越下越大,整个废旧的工厂到处都是刺鼻的铁锈味和泥泞的污水。
姜夏垂丧着头,看着手表滴滴答答。
而三人中,有人不耐烦。
“老大,岑禹年会不会来啊?这都几点了?”
“是啊老大,会不会他还不知道姜夏被咱们掳走了,要不咱们大个电话?”
说完,他就被当头一巴掌:“打电话?!岑禹年是什么人,一个电脑就能要了咱们的命!”
两个小弟叽叽喳喳,吵得刀疤男头疼。
“都给我闭嘴!岑禹年一定回来。”
他太了解岑禹年了,这小子心思缜密,既然对姜夏上心,就一定已经在监控里面查到他们的位置。
另外一边,助理一路往城南的教区飙车过来。
岑禹年检查好抢里的弹夹,扔了一把给林枫:“会不会用?”
“当然。”林枫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的泪痣也微微浮动。
“岑禹年,也就咱两有这过命的交情了,你今天可要好好给我顾着自己,不要再像上次那样。”
数年前,岑禹年被这回人追杀时,和雇佣兵搏斗,伤了那人的左眼,本来胜券在握,谁知道对方人数众多,他又打上了头,要不是后来躲进了姜夏的房间,只怕早就没了。
林枫擦了擦枪口:“你还有两个孩子。”
“我知道。”岑禹年应了一句。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现在他有了家庭,也有了软肋。
念念还等着他带妈妈回家。
岑禹年回头笑着拍了拍林枫的肩膀:“这些年,多谢了。”
“这次救完人,你再说多谢不迟。”
驾驶位,助理听着两人的谈话,看向不远处高高的废旧厂房:“岑总,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