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卓申过来牵住慕晓扬要走的时候,看着沈矜客气地道了声再见,沈矜也回了声。两人转身而去,慕晓扬没好气的甩开男人扼住的手腕,厌恶的用袖口蹭了蹭刚才被冷卓申触碰过的皮肤,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
而站在围栏边的顾世敖反倒有些说不出的沉默,周身纠缠着阴翳,沈矜莫名的感觉顾世敖心情不佳,见到这两人那一瞬,她好像就有预感。
沈矜看着那个女孩儿跟顾世敖好像很熟,对话很自然,像从小一起长大的,沈矜想不通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缠,她还没来得及想,顾世敖捻灭了烟蒂,从身后走上来,“冷了,走吧。”
顾世敖浅淡的话语,带着沉寂,和兴致消散后的低靡,日落西沉,他对沈矜的耐性也消磨在无声寂静中。
沈矜挽着他手臂,一起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顾世敖没说话,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沈矜察觉他心情不好,也乖乖的沉默,不过心里总是对他今天的反差存有疑惑。
沈矜想从男人脸上看出什么,可是车窗外闪过的路灯明了又暗,狭长的眼角未见半点沧桑,浓密的睫毛下,他整个人都很安静。
却也难掩凌厉,沈矜知道因为那两个人的出现,让顾世敖心情变差,而她也跟着从山花烂漫一瞬被迫闯入寒冬腊月。
车子飞驰中,沈矜靠着座椅,歪着头,沉默地注释那张脸,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白天跟顾世敖相处的画面,她有点怀念。
她在想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出现,顾世敖会不会一直对自己好下去。
安静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到了她住的老城区外。
沈矜下车时,是阿铎拉的车门,顾世敖这才慵懒睁开眼,她小声转身朝着顾世敖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好像从没回应。
沈矜转头离开那一瞬,有点怀念顾世敖上次送自己回来的晚上,他半敞车床在后面叫自己,眼神里满是暧昧的逗弄。
汽车发动机再次轰鸣,沈矜下意识转过头,身后早已空空如也,剩下昏黄路灯,和冷风下摇曳的树枝。
仿佛今天经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是她自己的黄粱。
沈矜晚上回到出租屋,回想着今天见到的两人,她给纪霜雪发了条微信,小心翼翼问她“晓扬”是谁。
不过沈矜没说自己是跟顾世敖一起去的,而是说她在跟拍一个八卦,所以才进的东华园,碰巧遇见了。
因为她听见那个男人叫她晓扬,沈矜不确定仅凭这两个字纪霜雪是否能知道那人身份。
这话刚发过去,纪霜雪立马弹过来视频通话,正要洗脸的沈矜,放下手中东西,跑回床上。
“矜矜,你说顾世敖叫她晓扬?”
电话那边的纪霜雪很激动,敷着面膜,都快皱在一起。
“是,而且还有一个男人,看着他们关系好像有点奇怪,我想起你上次跟我讲的八卦,以为碰见了正主,所以特意来问问你。”
沈矜故作八卦。
纪霜雪索性揭下面膜,盘腿坐在床上,深呼吸了口气,“这件事儿说来话长,至于慕晓扬,她是那个女人的妹妹,准确来说,两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伸进越听越糊涂,只是真的跟慕晓晓有牵扯时,她心也被莫名牵动,顾世敖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也只有慕晓晓能让他如此了吧。
纪霜雪接着兴致勃勃地说,“慕晓扬亲生的,不过她十几岁的不听话,出去泡吧,夜不归宿,家里给她报了档节目,你应该听过,叫《换型记》,当时农村的主人公就是慕晓晓,她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过来慕家直接把她收养了。
可能因为慕晓扬太顽劣吧,从农村回来没好几天,接着撒泼打滚,只要是半夜看到慕家别墅灯火通明,十有八九就是慕晓扬从外面刚被逮回来。
所以他们家里人都比较喜欢慕晓晓。”
沈矜想了想,今天跟着慕晓扬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男人,听说他跟慕晓晓在一起了,应该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我今天见到她,感觉很开朗,身边跟着男朋友。”
“对,那是冷卓申,当初大院里除我小叔跟顾小叔之外另一个别样的存在,不过他们这两年不在海城,应该是刚回来。”
沈矜不解,她今天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感觉他该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他要是喜欢慕晓晓,又怎么会对慕晓扬那么关心?
“不过说起来,冷卓申人不错,当年慕晓晓刚从《换型记》过来,跟朵花一样,那个护花使者就是冷卓申,顾小叔当初跟他争慕晓晓闹得两人兄弟情都没了。”
沈矜顿时明白为什么冷卓申跟顾世敖说话时两人总是有距离,又像是老友。
可为什么慕晓扬跟冷卓申在一起了?
“至于后来为什么冷卓申跟慕晓扬在一起我也不太清楚,也是前段时间听家里人说的,反正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日久生情也有可能。”
沈矜想也大概是这样。
或许对于冷卓申来说,慕晓晓是他得不到的白月光,而慕晓扬也可是红玫瑰。
沈矜那时从风声中听到顾世敖的一句“走马观花。”
他还在等待慕晓晓,沈矜面对视频里的纪霜雪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不溢于言表,心头像挨了钝刀子,吃痛得很,而白日里让她拥有的三两期盼,也瞬间化为灰烬。
沈矜不知道这一次分开顾世敖还会不会找自己,他对自己的兴趣好像都是突然来临的,然后又归于寂静,不管是热烈还是冷寂,从一个没有告别的分别开始,再到下一个突如其来的偶遇。
沈矜有些累,又听纪霜雪讲了讲最近遇见的有趣事儿,沈矜挂断视频,很早就睡下。
她第二天睡醒去了医院,沈哲还在医院住着,她手头的钱差不多把剩下的住院费都填补上,交完费,想要上楼去,但是舅妈那边来了电话,说沈哲正在休息中,不可以被打扰,让她改天再来。
沈矜没见到弟弟,就这么离开,心里有点失落,可是刚出门,正巧在医院外,碰见了纪维钧。
“沈矜,这么巧?”
纪维钧从医院里出来。
她也是一讶。
“纪先生。”
她记得纪维钧的人情,要不是他,沈哲也没那么容易在医院里住着,她笑着站在路边跟他打招呼。
他穿着暖色的高领毛衣,身形修长,端正儒雅。
不过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有种说不出的斯文感,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他这类人,虽然前几次见面沈矜觉得他精于算计,后来的接触,还有纪霜雪这方面,她对纪维钧印象改观不少,或许是她最初想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