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展双目赤红，若不是现在不能，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方明寸杀了！
良久，他的情绪才安稳下来，看着手指骨节上渗出来的血，谢文展嗤笑一声。
他本该一世琉璃，像其他皇子子嗣一样，做个无所忧虑的人，可这世间恶心之事实在太多，他本就不够清白，自然做不成好人。
谢文展敛了情绪，面上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只迈开步子走出书房，并对着门外的小厮吩咐。
“将书房打扫干净。”
“是，殿下。”小厮应声，谢文展便抬步离开了这里。
只不过到了夜里，还是有一顶轻软小轿趁着落钥之前从宫门里出来，循着小路来到了谢文展的府中。
打扮华美的女人从轿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谢文展。
她莲步轻移走向谢文展，却不想谢文展在看到她之后竟然微微变了脸色，漏出一摸惊讶。
“展儿。”丽贵妃娘娘轻轻唤了他的名字，谢文展便收敛表情，迎了过来。
“母妃。”谢文展微微行礼，面容上没有任何一丝破绽，却同样显得不够亲昵。
“如今时间宫门已经落钥了，母妃怎么会出来的？”
他眉眼清冷，心中早已经对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了答案，却还是执着问了一句。
“本宫来见见方先生，他可住在府中？”
谢文展表情微微僵硬，却只是淡然回答道：“方先生的确已经归京，也住在儿臣府中，只不过如今天色已晚，想必先生已经睡下了，母妃有什么事情不如以后再说。”
丽贵妃却摇了摇头，出声道：“你只需要告诉本宫，方先生在哪里就是，本宫只是来见他的。”
丽贵妃语气平静，仿佛只是来见一个普通朋友，可是她桃花眼中却不由自主透露几分期待，以及让谢文展看了只觉得恶心的风情。
他背在身后的手掌攥紧，指甲几乎要扎破掌心，眸色跟着晦暗了几分。
良久，他才道：“来人，带贵妃去见方先生。”
他话音落下便立刻有人上前给丽贵妃领路。
谢文展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这身着华美衣衫的女子让他陌生又恶心。
等丽贵妃的身影消失不见，谢文展才道：“无寒，去查，到底是谁把方明寸归京的消息透露给贵妃的！”
无寒连忙拱手应声，转身离开。
谢文展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他失神的脚步移动，却并没有什么目的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方明寸所在院落的周边，被一声娇吟惊醒。
“明寸……轻点……”
“轻点？怎么，贵妃不是喜欢粗鲁的嘛？再叫大点声！”
男人的低喘声和女人的嘤咛呻吟交织在一起，听上去令人作呕。
谢文展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站在原地，黑夜中只那一间屋子还亮着灯，灯影下映照出来男女互相交缠的身影。
谢文展恨不能冲进去立刻将这两个人都杀了，可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挪动不开半步。
记忆开始倒带，谢文展脑海里逐渐浮现起自己第一次撞破母妃和方明寸奸情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不过五六岁大，方明寸身为他的老师，教导了他不少东西，所以他对方明寸也是非常尊敬的。
只不过那种尊敬，在听到他在丽贵妃床上一句句下流的话语之后荡然无存。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母妃明明没有任何背景，为什么可以在后宫中过得风生水起，盛宠不断。
也才明白，为什么方明寸会成为自己的老师。
他们只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来掩盖那让人恶心的奸情！
原本温柔华美的母妃也在那一刻变成了方明寸胯下的玩物。
他本还以为她是被迫，可是直到发现那件事……
“殿下。”
谢文展的回忆被这一声打断。
他收敛心神看向眼前的无寒。
“查到了？”
“是。”
耳畔女子的呻吟还在持续高涨，甚至一声比一声高，一句句污言秽语不断传出，谢文展脸色不变，只是道。
“回去说。”
无寒脸色也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低头应声，跟着谢文展离开。
等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谢文展才示意无寒开口。
“是府中的赵嬷嬷，她是贵妃娘娘的人，方明寸回来的消息是她递进宫里的。”
赵嬷嬷么？她倒是一直待自己不错。
没想到竟然会将这消息递进宫里去。
想到这里，谢文展冷声道。
“杀了。”
他的语气淡然却又很坚定不容置疑，只不过无寒还是拱了拱手，开口道：“殿下，赵嬷嬷不管如何，曾经也是您的乳娘，您这样做是不是……”
谢文展抬眸看向无寒，眼中暴戾情绪肆虐。
“她背叛我，不应该杀吗？还是说，你也准备和她们一路了？”
“属下不敢！”无寒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上，“属下只是觉得，这种时候殿下如果对赵嬷嬷动手，恐怕会被贵妃娘娘和方明寸察觉出不对劲，这样对殿下将来的计划都会有影响。”
谢文展不出声，只是盯着无寒，听得他又继续道：“殿下，这么多年都忍了，难不成还差这一时半刻的吗？”
谢文展的手掌砰的一声落在桌面上，“你当本殿下不想忍？方明寸那个老匹夫都已经明摆着将这件事说了！你让我怎么忍！”
“殿下三思！”无寒不再多说别的，只是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拱手。
无寒一直跟在谢文展身边，是他的心腹，所以方明寸和丽贵妃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同样恨不得立刻把方明寸杀了给自己主子出气，可是这样对他们的大业有害无益。
所以他也只能劝谢文展再忍一忍。
谢文展终于还是闭了闭眼睛，将那些疯狂的情绪压下。
“罢了，你去将赵嬷嬷带过来，本殿下有话和她说。”
“殿下……”无寒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开口劝说，可是话没出口，就被谢文展打断。
“本殿下心中有数，去吧。”
无寒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去将赵嬷嬷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