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徐姨的体温逐渐流失。
林风眠一把抓住她手,语速哽咽:“徐姨……你怎么能丢下我们?”
“徐奶奶......”
不易和不容双眼通红,趴在徐姨身上,低声抽泣着。
他们是徐姨从小带大。
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亲奶奶。
荆云淮和徐姨虽然没有多少感情,可看到哭得伤心的二人,不由为之动摇。
荆鹤年十分担忧和心疼,却什么也没说。
林风眠悲楚万分,胸口情绪将她吞噬得干干净净,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双眸狠厉的看向被制服的boss,死死咬牙,双手紧握成拳。
这个仇,她必定要百倍奉还!
轻轻放下徐姨僵硬的身体,林风眠起身,一步步往boss走去。
她脚步不稳,却步伐沉重。
林间冷风袭过,吹动的发丝,犹如黑煞。
boss狼狈不堪,可仅存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光芒。
M越痛苦,他好像越兴奋。
嘴角勾起冷笑,boss嘲讽道:“怎么样?这种感觉好受吗!哈哈!”
林风眠浑身被杀气包裹,周围的气压也随之低了几个度。
恐怖的气息袭来,一股恶寒突然直窜boss脑门。
他心一颤,抬起头,撞进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勾唇挑衅道。
“杀了我啊!林风眠,杀了我,替她报仇啊!”
林风眠一言不发,一脚狠狠砸下去。
“噗!”
boss脸被砸进泥土,鲜血飙飞,与周围污浊混杂。
林风眠抓起他头发,强迫他直视自己凶狠的目光。
带血的拳头砸在他鼻梁上、头、眼睛……
林风眠抿着唇,始终没有吭一声。
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杀戮。
一拳接一拳,根本无法发泄她心中的愤懑!
男人脸上的面具,被砸了个粉碎,眼眶裂开。
血迹顺着眼角流下,鼻梁塌陷,下巴也被卸了下来。
刚才的无畏,此时只剩下狼狈。
他发出呜呜呜的求助声,十几个男人站在旁边,无动于衷。
林风眠眸光嗜血。
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将他踢翻在地,一脚又一脚的砸下去。
可每一脚都避开了男人要害。
boss气息逐渐微弱,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
他像是条丧家之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林风眠才停手。
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片片叶子因为猛烈撞击,纷纷落下,遮盖在男人身上。
“想死,便宜你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沙哑的嗓音,犹如地狱来索命的撒旦。
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带到无尽深渊。
boss脑袋昏沉,目光惊恐,瑟瑟发抖,骨裂的疼痛遍及全身。
女人发丝在风中飞舞,身上的血液已经干透,耷拉的手臂断裂处血肉模糊。
她似感觉不到痛,一瘸一拐走向徐姨,脚下不稳,扑通跪在地上。
“眠眠。”
荆鹤年看着她虚弱狼狈的模样,心底钝疼。
他想要冲上去,却被沙哑的声音制止:“别过来。”
她单手撑着地面,发丝挡住了脸庞。
荆鹤年了解她。
倔强的不会接受任何人帮助。
有力的手掌微微握紧,男人面色浓郁,压抑着想要上前得冲动。
而林风眠血污混杂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眸亦没有光彩,犹如死水,溅不起一丝波纹。
她沉默着,周围陪着她一起陷入了寂静。
连林不易和不容都不敢上前。
良久,林风眠才轻声道:“徐姨,我带你回家。”
说罢,她起身,发射出一枚信号弹。
随之找来树枝将断臂固定住,一只手抱着徐姨头。
另一只手拖住她腿,踉踉跄跄地站起。
荆鹤年薄唇微启,没出声的带着三个小孩默默跟在她身后。
徐锦黎挥手,数十人举起枪支,鸣枪送人。
片刻,树林里惊起数百只鸟,在天空中盘旋。
回去的路上,林风眠也把徐姨抱在怀里。
她目光空洞的注视前方,手握住那双凉凉的双手,周身冷气似乎比之前更加冷冽。
窗外的景色变化,却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林风眠冷冷出声:“回林家。”
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她答应过徐姨,要给她一个家。
荆鹤年身体一僵,嘴角微抿,重新调整路线。
街道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小巷口,行驶出同一个型号的黑色小轿车,涌入到主干道。
荆鹤年眸光凛冽,刀削般的脸庞刻着几分肃穆。
后面跟随的车子越来越多,不约而同地打着双闪。
“爹地,这些人都是徐奶奶的人。”
林不容看出荆鹤年的警惕,出声解释。
难怪林风眠放信号枪......
他知道徐姨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比他想的还要不简单。
“嗯。”荆鹤年目光看向后视镜。
林风眠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苍白的如一张白纸,干涸血渍像是渲染上了红色颜料。
荆鹤年胸口沉闷,不自觉放慢了速度,和后面的车队能够保持一致。海市大学。
左九思刚走出教学楼,便瞥见远处天空的一抹红光。
心下一沉,连忙穿梭进了人群。
她双手拄着扶手,跃起跳下,三两步就从四楼跑到了一楼。
周闫泽刚好来学校代替父亲开校董会,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快如疾风,连脸都看不清。
救孩子们的行动荆鹤年并未让他参加。
说是人多碍事。
“喂,左九思!”
周闫泽喊了一声,迅速追了上去。
那家伙,这么急匆匆的干嘛?
可惜她的速度太快。
等他出来,只看到她上了出租车。
他也急忙开车跟了上去。
路上不知为何,涌现大量黑色轿车。
周闫泽很快被挤在后方。
车上左九思十分急躁,开出了大价钱才坐上主驾驶。
一路疾驰,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回林家。
一下车,便见林风眠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下车,正一瘸一拐往林家大宅走去。
左九思当即愣在原地,脚下像是绑上了千斤顶,半分动不了。
云溪已候在门口,泪眼婆娑,脚步虚浮的走上去。
看着徐姨乌青的脸色,云溪几次张嘴,都喊不出来。
只余泪水大颗大颗往下砸。
今天早上出门前,徐姨还告诉她,要照顾好自己。
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师父......”
“去给徐姨烧点水,把那套她最喜欢的衣服找出来。”
林风眠面容冷静,眸光微冷,有条不紊的交代着。
云溪哽咽的应下:“好。”
林风眠带着徐姨进去。
片刻,身后响起车笛声,响彻整片区域,不少人家都出来观望。
一分钟后,所有的车门倏地打开。
几百号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默哀。
周闫泽终于追上左九思,看到林家门口站了几排黑衣人,当场愣住。
“这……是咋回事?”
左九思放在身侧的双手,指尖捏的泛白。
“徐姨……去世了。”
“徐姨?她不是和林医生去……”
周闫泽说到一半,立即反应过来。
他面色凝重,和左九思一前一后进了林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