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九思若有所思的走到床边,慢慢坐下。
“风眠姐,今天的事我觉得挺丢人的,还是不要跟我哥说了,你也知道他那个暴脾气。”
她眨眨眼,神色中带着些恳求。
左乾脾气不好是真,但左九思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
要是知道有人把他唯一的妹妹给欺负了,还不得急火攻心啊!
这事说起来,也是她有眼无珠。
那么多样貌家世处处百里挑一的年轻贵族不要,她去捡林尤杰那个垃圾。
现在想起林尤杰,左九思只觉得恶心。
林风眠微不可见地点头。
看着她失落的模样,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谁年轻都会遇到渣男。”
“风眠姐,荆鹤年是当年那个欺负你的渣男吗?”
听了这话,左九思收了思绪,转而盯着林风眠双眸,语气认真。
后者沉默不语。
左九思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她答案。
“不是。”
严格意义上说,荆鹤年不算是。
“当年的事是一场人为阴谋,而他是无意间卷入。”
林风眠语气平淡,好像当年的事对她毫无影响。
左九思捂着嘴,满脸诧异。
没想到她真的猜对了。
她小心翼翼的继续问:“荆鹤年是不容不易的父亲,荆云淮岂不是……”
“嗯。”林风眠并没有隐瞒。
不容和不易和她长得像一些,荆云淮则和荆鹤年更像一些。
一般人看不出来不容不易和荆鹤年的关系。
可三兄弟站一起,熟悉不容不易的人,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三个孩子的眉宇间,有着几分相似。
她这次回国,除了对付林家,还有就是找大宝。
凭借左九思的智商,不难猜出来。
“那……那……荆鹤年是知道了吗?你们是在一起了吗?可为什么不容和不易还在叫荆鹤年叔叔?”
左九思满头的小问号,急需林风眠帮忙解答。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林风眠实在拗不过左九思,只好挑重点言简意赅。
左九思越听越激动,甚至很好奇,荆鹤年要是知道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风眠姐,你对荆鹤年是什么感觉啊?”
林风眠这些年带着两个孩子,吃了不少苦。
如今不仅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孩子,还找到了孩子他爹。
左九思有点纠结。
既替她高兴,又替左乾担心。
毕竟,自家哥哥也喜欢……
这个问题,也难倒了林风眠。
最近面荆鹤年的追求,她也一遍一遍的问过自己,但没有答案。
“什么感觉不感觉的,房间给你收拾出来了,好好休息,吃饭叫你。”
林风眠霍然起身,在她头上弹了弹。
兄妹之间,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应。
安抚好左九思,她就接到了海外的电话。
林风眠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
阵阵冷风袭来,摇曳的树枝像是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九思这边一切都好,事情已经解决。”
林风眠声线柔和许多,不等到对面开口,她就给了对方答案。
“嗯。”左乾浅浅回答,引得林风眠眉头一拧。
左乾为了节省力气,每一句话都尽量简洁,不想引起林风眠的怀疑。
“九思……咳……”左乾掩唇咳了一声,迅速用手捂住话筒,压制好一阵,才沙哑的继续说:“麻烦你了。”
“九思就像我亲人,何来麻烦。”林风眠眉头紧缩,手也握紧了点。
她减少说话的次数,尽量倾听电话另外一边的声音变化。
“大宝找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左乾有气无力的依靠在床头,明知道她很有可能不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林风眠沉默半晌,才给出答案,“很快。”
病房里。
左乾露出久违的笑容,琨叔拿着药回来,就看到他闭着眼睛,聊电话。
听到脚步声,男人倏地睁开眼睛,伸出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随即,和左九思问出了差不多的问题:“你和荆鹤年的事,准备怎么办?”
“……随缘!”
他们之间除了三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作为羁绊,似乎并没有合适的地方。
而且左乾的病……
还等着她回去。
“我给你留下的药快没了吧?这段时间,我再研制一些,让人给你送回去。”
咳咳咳!!!
左乾的肺部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疼痛难忍。
他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一只手揪住衣领,另外一只手慌乱按了静音。
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直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血滴四溅。
地面上,床铺上,桌子上……
他身体轻飘飘坠落下去,琨叔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扶着他,眼底满是担心,“少爷。”
琨叔按响床铃,叫来医生。
男人眼睛轻轻阖了阖。
电话另一端的林风眠,心下一沉,急促问道:“左乾,左乾,怎么了?”
在咳嗽声过后,电话陷入沉默。
任凭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打给琨叔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我……没事……吓坏你了吧!”左乾声音轻得并不真切。
“真的没事?”林风眠对他的话,并不相信。
可那边似响起一道急匆匆的陌生声音,好像是要和左乾汇报公事。
左乾说了声抱歉,就挂断了电话。
林风眠盯着手机,认真回忆着电话里,左乾说的每一句话。
她不相信,左乾没事。
她反手把电话打给琨叔,却迟迟无人接听。
——
医院。
琨叔眼睁睁看着医生把左乾抬到床上,送到急救室。
红灯一直亮着。
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他快步上前:“怎么样?”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家属做好心里准备,还有把这个签一下。”
是病危通知书。
上面硕大的字体,像是一座大山,压在琨叔身上。
他脚步踉跄,精神恍惚,拿着单子的手抖个不停。
脑袋嗡嗡作响。
医生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他在医生的催促下被迫写下名字,不久那抹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后。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人才从里面出来。
左乾身上插了不少管子,就这样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
琨叔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回到的病房。
最后是手下的人拿着电话找进来,他才回过神。
看到对方的名字,登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