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外。
周闫泽纨绔不羁的吹了声口哨,崇拜的看向林风眠,“林医生,你真是厉害,许家那个老太婆脸色被你气得……啧啧,脸都白了。”
不过他的奉承并没有得到女人回应,就感受到一个犀利的目光直直射了过来。
周闫泽表情讪讪,悄摸往后退了两步,语气更加狗腿:“爷也不赖,光站在那就让人不寒而栗。”
“滚。”荆鹤年懒得和他废话。
“好嘞,小的事情已经处理好,就不打扰二位了。”他嬉皮笑脸的弯弯腰,而后麻溜的闪人。
林风眠看看耍宝的周闫泽,再看看荆鹤年。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性格迥异的两人,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冷风吹走周身的温度,林风眠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荆鹤年眸光微闪,打开车门邀请:“成功报仇,庆祝一下?”
“还不是时候。”林风眠平静地摇头,“如果可以,还请荆先生送我去警察局一趟。”
孙家和许家,是她在海市最大的仇人。
如今许家已经没有翻身的能力,下一步就是被关起来的孙诺以及孙家。
一个也逃不了。
男人低敛神色,打开车门的手骤然握紧,嗓音磁性低沉:“孙家可没许家那么好对付。”
“好对付就没有意思了。”林风眠桀骜的挑高眉骨,语气里全是不以为意。
“听说荆家和孙家有些交情,还望到时候荆先生能高抬贵手。”
女人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荆鹤年抬眸,不偏不倚与她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里一如既往地透着几分张狂,又过分清澈动人。
“荆先生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人。”
微风拂过青丝,林风眠表情淡淡,素雅的妆容干净清爽,看起来很舒服,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皱起眉头,荆鹤年只觉脑海中什么一闪而逝,想要回忆却又无从想起。
林风眠在车中小憩,由于长时间休息不足,她歪着头并没有发现荆鹤年打量的目光。
林风眠熟睡的样子就像是家中刚诞生的幼崽,无比温顺。
但当她醒过来时,又会变成那副钢枪不入、彷如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荆鹤年莫名泛起一丝细微的心疼。
他伸出手,把林风眠的头轻靠在他肩膀上,眼里的深情化不开,故意压低了声音对司机吩咐:“慢点开。”
司机通过后车镜见到这一幕会心一笑,特地在市里绕了两圈。
一个小时后。
林风眠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听到耳边调笑的男声:“林小姐,你留口水了。”
什么?
林风眠猛然惊醒,条件反射的摸向自己下巴。
直到什么都没有,才稍稍放心。
“不好意思,荆先生。”
看着男人价值过七位数的高奢西装被自己睡出了褶皱,林风眠清了清嗓子,真诚道。
“没关系,希望林小姐看在我把肩膀借给你的面子上,下次少要一点诊金就行。”荆鹤年动了下麻木的肩,笑意浅浅的打趣。
随后,将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扔给林风眠,漫不经心道:“只是麻烦林小姐,帮我清洗一下。”
“荆先生还真是‘大’气,一件衣服都要和我计较。”林风眠抿唇。
“林小姐不愿意?”荆鹤年似笑非笑的反问。
“怎么会,你现在可是我的金主爸爸,得罪了你,就是得罪了我的财神爷。”
两个人相互调侃,关系悄然变得融洽起来。
不过片刻,警察局就到了。
林风眠拿着外套,下车,“你如果有事,可以先离开。”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让荆鹤年在外面等着,总归不太好。
荆鹤年跟着下车,象征性询问:“林小姐,介意多一个人吗?”
林风眠沉默了会,“不介意。”
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像是一面照妖镜,令恶人无所遁形、胆战心惊。
来之前,她早已让徐姨跟人打过招呼。
因此,他们一过来,分局局长就亲自出来迎接。
“林小姐、荆总,请这边来。”局长不卑不亢,带着两人在局里穿梭。
警察局隔音极好,但即便如此,还能依稀听见某些审讯室内犯人们大喊冤枉的声音。
“孙诺怎么样?”联想到她那个佛口蛇心的继母,林风眠嘴角上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招了吗?”
幽深的长廊,顶上散发着暖白色灯光,仿佛可以给人一线希望。
“开始的时候疯疯癫癫,后来见过律师后,整个人平静很多。”
这段时间,林家、孙家都找过警方,拜托各种关系要求好好的照顾孙诺。
只是这种家族争斗,警方也不想招惹,只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听到局长的话,林风眠嘴角的嘲讽弧度加大,眼睛微微眯起。
平静?
恐怕是律师给了她希望吧!
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最有意思。
荆鹤年从始至终没插过一句话,尽可能的降低他的存在感。
案子有些复杂,孙诺目前被单独关押,不让她接触任何人。
十几个小时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再消息闭塞,孙诺身心十分难熬,浑然不知今夕何年。
只强撑着一股信念,支撑她在这牢房里艰难度日。
听到众多脚步声走进,孙诺噌的从床上下来,眼中泪光闪烁,深情呼唤:“宇谦、安沁?是你们吗?!”
时至今日,孙诺居然还抱有一线希望,林风眠不禁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出现在她眼前。
和印象中富贵华丽的贵妇人相比,如今的孙诺形容憔悴。
逆着光芒,孙诺看到门口人的面容时,脚步一顿。
她双手抱头,又揉了揉眼睛:“你没死……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不可能,我分明看到你把药喝下去了。”
眼前的女人死盯着林风眠自言自语。
话落,张牙舞爪的作势要冲过来。
“你这个贱人,和你的死妈一样,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孙诺双手从审讯室的窗口伸出,想要掐住林风眠的脖子,“你陷害我,你居然敢陷害我!”
这波贼喊捉贼,听的林风眠终于忍不住放肆笑了出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这就成陷害了?
见犯人情绪不对,警长也不敢开门,生怕横生枝节。
林风眠就这么隔着窗户,冷冽的眼眸像是死亡预警,犹如凌迟孙诺的小刀,让她刹那间皮开肉绽。
孙诺眼中的惊恐被林风眠看到,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害怕?我母亲的死,和你有关系对吗?”
孙诺布满血丝是双眼,犹如恶灵盯着林风眠看了好久。
想到那些年因为名分,她处处被那个女人压得不见天日,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三。
就算是那个女人死了。
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在背后诟病她不该以正室自居。
是啊,在世人眼里她是继室,永远没有那个女人来的体面。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遗忘掉了她的身份,那个贱人的女儿竟然又回来了。
“你凑近点,我告诉你。”孙诺咧开嘴,神秘兮兮的说。
等到林风眠凑近,孙诺猛地将手伸出去,想要划花她的脸蛋。
这张脸,光是看着就能让她想起自己不堪的回忆。
毁掉,只要毁掉就好了。
孙诺桀桀阴笑,精神明显不正常。
可林风眠也早有准备,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孙诺的指甲闻声断裂。
“说,是不是和你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