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雨薇垂眼,深褐色眸子里藏着敌意,拨了拨耳边卷发。
她料定林风眠不会当荆鹤年的面拒绝,自作主张便要招呼侍应生过来帮忙。
许穗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这波操作真是勇,不动声色宣示主权。
欧阳雨薇主意打的好,可惜她们忽略了两个在憋大招的小鬼。
“喂,阿姨。”
阿姨?
欧阳雨薇嘴角抽了抽,压根不想承认这个称谓,但依旧忍着不爽看过去,“小朋友,你好啊。”
林不容酷酷抬头,小大人模样地双手交叉在胸前,抬起下巴和她对视。
“阿姨,你是没钱吃饭吗?一定要来和我们抢。”
一句话噎了欧阳雨薇一个措手不及,嘴角弧度顿时僵住。
“你看不出来鹤年叔叔很不欢迎你吗?还厚着脸皮要坐下来。”
“羞羞羞。”林不易也放下筷子,小肉手划拉几下脸,做出嘲讽动作。
“鹤年叔叔一和别的女人吃饭就想吐,头疼腿疼,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赶紧走吧。”
他为了气势更足,甚至还站到凳子上,吐着舌头做鬼脸。
说完,还不忘在荆鹤年面前讨乖,理直气壮。
“鹤年叔叔,我说得没错吧?我这可是为你赶跑祸害,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会得请我吃两个冰淇淋。”
荆鹤年扬唇笑了笑。
觉得这小鬼不仅牙尖嘴利,还会趁机“勒索”好处。
这股腹黑劲真是像极了某人。
“行,先下来吃饭。”荆鹤年伸手,让他借力坐下来。
这番举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无声默许两个孩子的说辞。
别说欧阳雨薇了,连许穗站在旁边都无地自容、多余。
明明她们是来立威的,现在倒好,变成送上门自取其辱,想想都脸疼。
幸好餐厅此时除了她们,也没旁人在,不然丢脸丢大了。
欧阳雨薇失了面子,一股怒火在身体里窜着。
可顾及荆鹤年在场,她只能维护形象,忍住骂人的冲动,找补。
“鹤年,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这饭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吃,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本以为荆鹤年会挽留,结果连个眼色都没给。
欧阳雨薇踩着高跟鞋“蹬蹬”离开。
转身一瞬间,脸色立马垮下,五官愤怒扭曲,喘着粗气,差点没被气出心梗来。
“薇薇,等等我,跑那么快干嘛!”许穗脚步急促地追上去,见她被气得不轻,挽着她手臂安抚几句。
想了想,又暗戳戳提醒。
“你觉不觉得,那两个小鬼,眼睛、嘴巴和荆少有点像?”
甚至比亲生儿子荆云淮还神似。
欧阳雨薇不虞的白了她一眼,甩开手,“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
讨厌死了,一点教养都没。
“我是说认真的,该不会他们两个是荆少私生子吧?”
许穗大开脑洞,双眼震惊瞪大,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越想越觉得似父子俩。
“荆少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孩子的人,若不是和他有关系,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他们亲近,连对自己儿子都没那么和颜悦色。”
欧阳雨薇神情一震,眸底情绪像是掀翻波涛汹涌,激动否认:“不可能!倘若真是他儿子,以他性子绝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吃苦。”
这说的也是。
家族最重视血脉继承,若真是荆家的种,即便荆鹤年不作为,荆家长辈也会将孩子接回家。
许穗琢磨了一下,想到林风眠那张冷艳魅惑的脸。
怎么会有人素颜还能这么完美无瑕,又纯又欲,连言语都难描述的惊艳。
这要是化妆,那还得了。
连她这个女人都招架不住,更别说男人。
许穗不由得替姐妹捏了把冷汗,再一提醒:“那个女人看起来可不是简单货色,自己不出手,纵容、利用两个孩子和荆少套近乎,轻轻松松就把你赶出去。心机简直不要太深,在后宫里绝对是能虐杀到最后。”
欧阳雨薇沉默,下颚线紧绷,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你得提防着她一点,抓紧时间把荆少牢牢抓在手里,把亲事定下来,不然夜长梦多,到时候就被捷足先登了。”
路灯下,橙黄灯光勾出欧阳雨薇眼底明晃晃的不甘嫉妒。
她摆摆手,打断许穗声音,语气憋着怒火,坚定。
“行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想攀龙附凤,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
深夜,漆黑将光亮吞没,只有微凉的风恣意穿梭在树叶缝隙,吹落一地枯叶。
“子珩,可以帮我拿个毛巾吗?”
简悠穿着酒红性感睡衣从浴室走出来,发丝还带着水滴,娇滴滴喊了一声。
卧室内没人应。
简悠纳闷,趿拉着拖鞋进去找,却看到徐子珩换上昂贵西服,在镜子前认真系领带。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简悠追问。
而后走过去亲热贴着他手臂,鼻息间竟还闻到男士香水味。
一时间警铃大作。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不然你推掉好不好?留在家里陪我说说话。”
她哼哼唧唧地撒娇,拉着徐子珩的手贴到丝滑布料上,暗示意味十足。
“我这睡衣可是专门为你买的,你不想摸摸吗?”
不想,徐子珩竟不耐烦地将手抽出来,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看都没看她一眼,敷衍:“别闹,我今晚有事。”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啊。”简悠脸色不虞。
以往只要她一挑逗,徐子珩就会立马上钩,但今天居然拒绝了。
徐子珩漫不经心道:“谈项目的事,你又不懂。”
看他这样子,连香水都齐活了,发型也拿喷雾抓过,哪里像是去谈公事。
简悠虽直觉里面不对,可也不会蠢到像泼妇一般撒野纠缠,惹许子珩不快。
她没挑破谎言,咽下心里的委屈不满,转身去给他拿包,幽幽提醒。
“后天就是我们婚礼了,你今晚可得早点回来,明天早上还得去见我爸妈,然后去婚礼现场排练过场。”
徐子珩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接过包,神情透出一种莫名兴奋感,迫不及待拿了车钥匙就消失在夜色中。
这绝对有问题。
简悠死死咬着牙,脑海里蹦出来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