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色的灯光极尽偏爱地落在男人身上,他仿佛天生的主宰者,矜贵又肃冷的气质让人只能仰头瞻望。
一身名贵的棕色高定西服,身形高大修长,五官棱角分明,薄唇习惯性紧抿。
视线再往下,他手腕上戴着最新发布的百达翡丽五十周年纪念版手表,全球限量一只,并非有钱就能买得到。
处处彰显出他身份的不一般。
他越是走近,强大的压迫感越是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让人大气不敢出。
荆鹤年一出现,毫无意外成为全场焦点。
他冷眼掠过还没来得及收敛恶毒嘴脸的赵安嘉,眉头一皱,漆黑眸子里尽是阴郁。
此时无声胜有声!
赵家人可不想因为这种蠢事影响自家生意,连忙上前诚惶诚恐的道歉。
“荆少,不好意思,我妹妹她喝多弄脏了衣服,我这就带她去换,让您看笑话了!”
说罢,也不管赵安嘉乐不乐意,连拖带拽就把人迅速带走,生怕慢了一秒。
宴会重新恢复喧闹。
林安沁见荆鹤年真的露脸,欣喜若狂,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佯装羞赧地拢了拢耳边碎发。
几个姐妹团缓过神来,适时地恭维林安沁。
“沁沁,荆少真给你面子。”
“对啊,还拿了那么多贵重礼物,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看来以后得叫我们沁沁荆夫人了。”
“……”
林安沁在一句句体面话里愈发激动得意,还不忘挑衅地白了林风眠一眼。
就算林风眠出尽风头又如何,荆鹤年可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单这一点,林风眠就输得一败涂地。
望着林安沁的洋洋得意,林风眠上眼皮懒懒抬起,微凉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
呵呵,荆夫人?
不远处,商贾贵胄们早就按耐不住上前谄媚混脸熟。
可荆鹤年通通无视,径直地继续朝前走,气势凌厉直逼众人为他让出一条小路。
这个方向,刚好就是林安沁站立的位置。
瞬间,所有世家女无不羡慕得抓心挠肺。
林家真是烧了高香,竟然能得荆家掌舵者青睐。
林安沁翘首以盼,紧张得手心冒汗,脸上始终保持着最佳的微笑弧度。
就在她要蹦出第一句话时,万万没想到荆鹤年竟然停在她侧前方的林风眠面前,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望着这幕,全场哗然!
不是为了林家二小姐生日宴来的吗?
“还担心碰不上你呢。”荆鹤年面上的冷硬柔和不少,视线始终停在女人身上,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
目睹他对林安沁视若无睹的态度,林风眠红唇好心情地弯了弯,眉眼亦生动不少。
她看着他,反应平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女人也太猖狂了吧?!
面对荆少的主动搭腔,居然这种爱答不理的样子,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关键是荆少不但没生气,还浅浅笑了……
众人顿觉匪夷所思。
而且看两人之间的氛围和说话语气,似乎认识有段时间了,难不成荆少是为了她而来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众说纷纭。
林风眠!!!
林安沁气得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在嘴里,落在林风眠身上的目光如毒蛇吐信。
她强压着怒火整理好表情,随即以最美的姿态厚着脸皮拎起裙摆过去。
林宇谦急忙从人群里挤出来,讨好地向荆鹤年道谢,笑得脸上褶子都冒了出来。
“荆少,真是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你一来,真是让我们林家蓬荜生辉。”
孙诺见机,故意将林安沁推得离荆鹤年近一些,巴结道:“对啊,我们安沁能得您的抬爱,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一家人捧高踩低的嘴脸,还真是让人恶心。
林风眠嗤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意味地挑眉看荆鹤年的反应。
荆鹤年眸色陡变阴沉,音色淡漠疏离:“我今天来和生日宴会无关,仅仅是来感谢林医生的救命之情。”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在众人面前打了林宇谦一家三口的脸。
接受到自家爷的眼色,徐锦黎忙将大大小小的礼物递过去,恭敬道:“这些,是荆爷为林医生准备的一点小心意。”
小心意?这些礼物少说也得几十万。
虽说对荆家不过九牛一毛,但能如此用心,恐怕关系非同一般。
众人再看林风眠时,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林安沁脸色煞白,眼睛却气得猩红,差点没哭出来。
林宇谦脸色同样难看到极点,却只能挥手让管家来收下,心里惊诧得直犯嘀咕。
林风眠什么时候和荆鹤年搭上关系的?为何没告诉他?
可下一秒又觉得懊恼,他刚刚对林风眠态度如此恶劣,想靠她和荆家搭线恐怕不是易事。
孙诺心思也不少,但更多的,是惧怕。
这人在搞什么?
林风眠眼神闪过一丝诧色,但也没深究,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宴会待着也没意思,她声音冷淡地抛出话:“出去透透风?”
“好。”荆鹤年没拒绝。
两人并肩走出去,熠熠水晶灯的碎光流离在背影上。
男才女貌,尤其登对。
众人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两人的气场太过于契合,别人完全融入不了。
林安沁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而自己反而成了一场笑话。
先前被捧得多高,现在就有多可笑。
她面目狰狞,几乎要把手里的玻璃杯捏碎,心里对林风眠的恨意疯狂滋长。
庭院外,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声音,是难得的惬意。
两个人站在树荫下,默契不提及宴会。
林风眠想起荆云淮的事,拧眉难得纠结许久。
“荆先生,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是关于你儿子的。”
她说得简单明了,不多评价。
听完,荆鹤年俊脸沉婺,那双深邃眼眸里溢满寒气。
“多谢,司机的事我会处理。”
他手底下,容不得这种玩忽职守的人。
风吹拂过林风眠发梢,眸色寡冷,装作不在意地随口一问:“他母亲呢?”
此话一出,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气压骤降,眉眼都外露出些许愠色。
“他没有母亲。”
荆鹤年嗓音冷冰,侧脸冷峻而薄情。
心思聪慧如林风眠,自然看出了他对荆云淮生母不是一般的厌恶。
她垂下眸子,闪过思索。
良久,头顶传来男人沉哑的声音,似是带着试探:“你很好奇?”
林风眠笑了。
“没有,是我唐突了,抱歉。”
宴会散场后,赵安嘉成了圈中最新的笑料,难能不服气!
满身狼狈回到家后,立即就找到了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太爷爷哭诉,打定主意要报复林风眠。
“你说她叫什么?”赵老爷子愣怔,急忙追问。
“林风眠啊,那个贱人……”
赵安嘉话还没说完,又被赵老爷子急忙地追问她相貌。
赵安嘉疑惑的一一细说,后还阴翳道:“太爷爷,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她用什么东西扎得我好痛!这女人太狠毒了!”
赵老爷子一听,脸上的神情腾地就变了。
是她!
赵老爷子颤微微的站起来,眼神难掩激动和敬畏。
见孙女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一拐杖就砸到她身上,疼得赵安嘉惨叫出声。
“啊!”
“给我去祠堂跪着!在你没意识到自己错哪之前,不许走出这个家门!”
赵安嘉莫名其妙地被打,又莫名其妙禁足,完全整不明白太爷爷是不是糊涂了,竟然不帮自己,还罚她。
怎么回事?!
“太爷爷我没错!我不要!”
赵安嘉被赵老爷子身边伺候的人强硬押去祠堂。
倘若她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赵老爷子眼含着热泪,久久不能平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