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迈巴赫外,阳光一寸一寸地撕开空气中的燥热水汽,折落在地面上,车和树梢的影子都被拉长。
林风眠坐在车子后座,修长纤细双腿恣意交叠,美眸慵懒阖着养神。
她整个人的神情从报复过后的不羁畅然荡为平静。
徐姨在红灯路口踩下刹车,声线平直地汇报:“许家那边砸了重金力保许子珩。”
其实,这个结果也在林风眠意料之中。
毕竟许子珩是子孙辈里最受许老太太喜爱且寄予厚望的,怎会舍得让他出事?
不过,这回在风火浪尖上保住他,恐怕小半个身家都赔进去了。
思及,林风眠轻晒一声,眼皮未动分毫。
“林医生,一切是否按照原计划进行?倘若计划不变,荆鹤年那边可能得加快速度。”
徐姨不确定地询问,顿了顿,难得主动提议,“荆鹤年太危险了,我们不如换个稳妥的办法?”
荆鹤年让人畏惧的,不单单是荆家闻风丧胆的滔天权势,还有他这个人的诡谲心思。
尽管接触时间不长,但她能感觉出他不简单。
难怪,之前道上的人谁面子都不给,却会在听到他名号时而留七分薄面。
足以见得,荆鹤年有多危险。
他危险吗?
林风眠睁眼,唇角几不可查地抿起笑,手托着腮沉默不语。
虽说如今她在林家占了上风,可孙诺的背后还有孙家支撑,短时间内想要全盘拔起很是麻烦,再加上一个许家虎视眈眈。
假设没了荆鹤年这条线,她想要的东西就非常棘手。
这步棋不得不走……
林风眠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晚荆鹤年主动帮她的画面,浑浊的眸子瞬间清明不少。
直到徐姨踩下油门驰骋,才听到后座传来冷冷的一声,“不必。”
“我知道了!”徐姨心里尽管不太赞成,但没有再出声逾矩,话锋一拐,“荆云淮被荆鹤年保护得很好,关于他的所有资料全部被当作机要加密,一些线索也真假难定。”
“查张管家那条线。”林风眠当机立断。
既然林宇谦说孩子是被张管家带走的,那么追查这条线,说不定能先一步得到有用的信息。
“是。”徐姨恭敬应下。
林风眠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片刻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单调的手机铃声在会议室响起,打断了男人主持会议的声音。
男人深邃的黑眸低垂扫了一眼,不易察觉地眉峰挑起。
原本逼仄的气氛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源。
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居然敢在荆总开会的时候打扰?!
还不等他们同情那个即将遭殃的人,就看到荆鹤年掏出手机接通了!!
大家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这下不单单是震惊了,而是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荆总中断重要会议听电话。
“我要搬回林家,二七诊所也会暂停营业,荆先生今后方便在哪里看诊?”
女人清冷的声音环绕在耳廓,意外地让他烦躁的心情明朗不少。
荆鹤年没有多问原因,而是思索几秒,答复:“到我公司。”
“好,到时再约时间。”
语毕,女人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荆鹤年嘴角轻扯,眸子里似有什么情绪划过。
再抬眸时,又是冷厉逼人,食指微屈叩了叩桌面,不威而严,“继续。”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只得先压下快爆棚的好奇心,继续这场煎熬的会议。
好在,平常两个小时的会议,今日竟出奇的快,后面也没见荆鹤年动怒。
等会议一结束,不到半天的时间,此插曲便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
上到主管,下到保洁人员都在猜究竟是谁。
难不成他们未来的总裁夫人有眉头了?
此时的总裁办。
荆鹤年并不知晓这些八卦,低头快速批阅文件,一目十行。
敲门声响起,在得到应允后,徐锦黎手里拿了张烫金请柬进门。
“爷,林医生的继母孙诺,又派人送来一张她女儿的生日宴会邀请函,需要我去回绝吗?”
徐锦黎当然知晓自家荆爷从不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可那日林安沁跑来公司堵人送请柬,荆爷听到对方姓林后沉默了一几秒,对方竟然误以为是会去的意思,丢下请柬就走了。
此刻又送来一封,心思未免太明显!
“地点?”荆鹤年意外地从文件夹堆里抬头问。
“在林家。”徐锦黎回。
“去。”
荆鹤年那双黑眸里,分明流转着一丝微乎其微的期待。
听到那个“去”字,徐锦黎都蒙了,不敢置信荆爷居然会答应参加?
一定是他听错了吧……
翌日,晨光朗朗。
林风眠大张旗鼓地带着两个宝贝搬回林家,魁梧的手下将行李一一搬进去。
阵仗十足,林家没有一个人敢拦。
林安沁敢怒不敢言,只能拉着父亲低声问:“爸,你难道真的要让林风眠和那两个贱种搬回来作威作福吗?”
林宇谦一脸无奈。
为了能保住林董事长的位置,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爸,那天你也看到了,她还没搬进来就开始给我下马威,那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你想个办法把她赶走,好不好嘛!”
林安沁在林父面前惯用撒娇战术,软磨硬泡地让他为自己出头。
“等拿回股份,我肯定第一时间将她赶出去,让她没法在海市立足,爸的宝贝女儿再忍忍,好不好?”
林宇谦拧着眉叹气,语气宠溺的安抚着林安沁。
林安沁不满他的回答,脸色一垮,不情不愿地上楼。
楼上房内。
“妈咪,我们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吗?”
不易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好奇问着。
他对这个地方倒是挺喜欢,就是底下那几个人,看起来就不好玩。
林风眠点头,捏了一下他软乎乎的小脸,转头继续一寸不差地检查房间。
直到目光在床上停留。
橄榄绿色的丝绸被面柔顺地平铺垂落,大片的光洒入。
丝绸被面看似平顺,底下却似乎有些细微蠕动。
“哇,这个床看起来好舒服,不容快来一起躺一躺。”
不易起得早,本来也没睡好,此时扯着不容的手就要爬上床睡个回笼觉。
“等下!”林风眠眼疾手快地拎着两个小宝贝的后衣领,将人提溜回来。
随即一把掀开被子,神情勃然变色,眼神寒意更甚。
只见床单上爬着密密麻麻的毒蜈蚣,叫人看着后背发麻!
这蜈蚣大小与蚂蚁无异,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但毒性极强,最爱啃食人血。
“还真是下心思了。”林风眠轻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