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在前台入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来人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就是你!就是你把我老公治得病更重了!”
带头的贵妇人进来便指着云溪的鼻子怒骂,浓妆艳抹的五官狰狞,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子佣人。
云溪对她没有印象,保持着医生的风度,压下脾气。
“这位夫人,请问您丈夫叫什么名字?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老公叫许正清,你查查有没有这号病人!”
贵妇人趾高气昂的笃定道:“在海市也敢和我推卸责任?你们这骗子诊所,跟我去警察局!”
语罢,女人身后的强壮男人立马上前来,即刻就要钳住云溪细弱的胳膊,却被突然横出来的手紧紧拽住,反手一扭,惨叫声响起。
“啊!!!”男人被来人拧得脸色发白。
“徐姨。”
冷冽的声音从楼上砸落。
下一秒,徐姨厌恶地甩开了男人手臂,阴狠的气势收敛。
众人往楼梯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家居服的高挑女人走了下来。
她未施粉黛,脚下还踩着十分可爱的粉色拖鞋,但柔和的眸光看向人时,却莫名叫人毛骨悚然。
“你,你是什么人?”许夫人强挺胸脯,色厉内茬道。
“林风眠,二七诊所负责人。”
林风眠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幽光浮动,慢慢走到云溪身边。
许夫人闻言气势不减,敌意猛然加深。
“好啊!原来你就是害我老公的幕后主使!”
“您说云溪误诊导致你丈夫情况恶化,此时确定还要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争辩上?”
林风眠唇角勾起,喜怒不形于色,可眸心深处却噙着几分精光。
许夫人眼神颤动,没应话。
“这样,我亲自去给许先生诊治,若不好,诊金悉数退回,我自去警局自首,一切后果我全权承担,如何?”
林风眠将碎发拂到耳后,脸上的笑意浓厚,却不达眼底。
“师父,我怎么会误诊......”云溪内疚地抓紧了手指,眼眶有些湿润发红。
“我知道。”林风眠将手搭在云溪肩上,轻声安抚。
云溪是她一手培养的,能力如何,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许夫人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林风眠一番,最终同意,“行!谅你也不敢耍我,你现在就跟我走。”
“好。”林风眠从头到尾,都云淡风轻地不像话。
走时,林风眠朝徐姨看一眼,暗中比出一个手势。
徐姨立即点了点头。
荆园。
荆鹤年坐在床上,唇线紧抿,敛着锋芒的幽眸冷盯着平板,眼底没有丝毫情感,犹如断七情绝六欲一般。
“荆爷,你绝对想不到那女人有多厉害!”
忽然,一道极夸张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周闫泽兴冲冲的快步跑向荆鹤年卧房,不过脚尖在迈进门槛的那一瞬,竭力收敛住急迫。
爷面前不能躁,经验教训。
荆鹤年脸色冷峻,头未抬的吐出一字,“说。”
周闫泽刚要说话却忍不住先打了个哈欠,眼底的黑眼圈深重,可奇怪的是,他没一点睡意。
他顾不上这些,把徐锦黎给的报告递给荆鹤年。
“荆爷,你看。”
荆鹤年接过报告,锐利地凤眼一目十行扫着。
“难怪昨晚那阿姨说只接待两位,还需要提前预约,原来是那女人真有可令人起死回生的医术,除非机缘巧合,否则其他人都需要引荐才能去看病,架子真不小…”
周闫泽一边说,一边观察荆鹤年表情。
“噤声!”
荆鹤年仅一眼,周闫泽顿时缩了缩后脖,手在嘴上比了个拉锁的手势。
看到最后那页的接诊对象,荆鹤年深又冷的眸子漾出密密麻麻的警惕与危险。
上面的名字,基本是海市各大家族势力内的重要人物,为她无形间连成了一片庞大的关系网。
海市崛起、深藏了这么位奇人,他竟毫不知情,这让荆鹤年觉得震撼的同时,也升起一抹戒备。
可心底不禁对林风眠好奇起来。
她的目的是什么?
思及此,荆鹤年神情愈发冰冷。
倏地,有人敲门进来汇报,“荆爷,林医生被人带走了。”
闻言,荆鹤年面色一沉,“是谁?”
“还不清楚。”手下毕恭毕敬站在一旁,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立马去查。”
不管林风眠此人对他、对荆家是否会有威胁,至少在他体内的毒没解决前,绝不能出事。
“是!”
听到荆鹤年的话,周闫泽企图在自家爷脸上寻摸出一丝别样的神情,可什么也没有,他不免有些失望。
还以为千年铁树开花了呢!
与此同时。
林风眠和云溪一同被带到许家。
甫一进门,里头便传来错落有致地哭喊声。
分别来自许正清年过七十的母亲,以及一双儿女。
“儿啊,你要是有事了,让妈可怎么活啊!”
“爸,我们不能没有你!”
“爸爸——你快醒来啊!”
“……”
“妈,我回来了。”
许夫人话一落。
许老夫人立马转头,瞥见林风眠眼神就狠厉起来,粗声吼道:“你就是谋害我儿子的医生?贱人,我要你偿命!”
说完,她佝偻着背,冲上来就要动手。
许夫人方才没占到林风眠便宜,此刻站在一旁,乐见其成地想看她吃瘪。
“师父,小心!”
眼瞧着许老夫人的凶猛动作,林风眠眉头都没动一下,身姿敏捷地往左灵巧避开。
“嘭”地一声,许老夫人扑了个空,狼狈的摔倒在地。
许正清儿女连忙焦急去扶。
许娇娇看见林风眠那张异常漂亮的脸,不由生出敌意,“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老人,太没教养了!”
“如果我奶奶和我爸有事,我们许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赶紧和我奶奶道歉!”许奕博也瞪着林风眠,凶神恶煞。
“我呢,没有不打老幼的传统美德,若你们非要乱来,别怪我不客气,病人在哪?”
林风眠看他们的目光很淡,淡到没有起伏,更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
瞬间震慑得许老夫人,还有许娇娇姐弟呆愣住,不敢轻举乱动。
“带路。”林风眠瞥过一旁同样僵住的管家。
管家被她看的脖子一寒,马不停蹄的照做。
进门,许正清正面色痛苦地蜷缩在床上,脸色发白。
“这都上吐下泻一天了,连床都没法下,还说你们没责任!”许夫人凶巴巴道。
林风眠没说话,径直上前为许正清把脉,目光掠过一丝锐色。
“怎么样?你到底行不行?”许夫人呵道。
林风眠拿起床头柜上的碗,放在鼻尖嗅了嗅,转而回头望向许夫人,“这里边的东西,许先生每天都在服用吗?”
“是啊,这可是加了上好药材的汤。”
“那就解了。”林风眠放下碗,看向云溪。
云溪忙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
“许先生是吃了相克的食物,又和我们诊所开的药相冲,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林风眠用指甲盖轻轻拨动药片板,找到自己需要的便拿了出来,从中磕出一粒绿色药丸。
她正要给许正清喂下去,许夫人忙大叫了一声,快步冲上来,甚至一脚踩在了云溪脚背上,把她撞到墙边。
“你干什么?!你拿的什么东西,就往我老公嘴里喂!”许夫人伸手就要去抓林风眠的手腕。
可还未碰到,林风眠一步后退,避开了她,神情一闪而逝地不虞,很快又恢复如常。
云溪踢了踢被磕痛的脚背,眼中冒起火光。
“这可是上好的珍贵药,一般人用都要提前付款的,我师父人好,才破例给你们用,你别不识好歹!”
“切,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们说是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了?”许夫人敌意的目光,左右扫视着林风眠和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