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哎,徐锦黎,你有没有觉得那孩子有点眼熟?”周闫泽摩挲着下颌,皱眉问。
徐锦黎拧眉,满心满脑都是自家荆爷的安危,很敷衍回道:“没有。”
诊室内。
“你是中医?”荆鹤年缓缓撑开眼皮,狭长而锐利的凤眼,摄人心魂。
林风眠抬了抬标志的杏眸,难得耐着性子道:“放心,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
确实有很多人想要荆鹤年的命,但她不要,她要的是……
望着女人夭夭其灼的眼眸,荆鹤年视线愈发模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身影和嗓音,总让他感觉在哪里见到,听到过。
“我们是不是.....”他削薄的唇轻启。
不等他说完,林风眠保持端庄的微笑截断,“荆先生,你的搭讪方式有点老套,闭眼吧,要开始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云溪暗瞪了荆鹤年一眼,又一个觊觎她师父的登徒子!
林风眠下针的手法精准老练。
天枢穴、神阙穴、中封穴、太冲穴、三阴交穴。
每针下去,荆鹤年都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个穴位一阵酸胀疼痛。
不过这疼痛比起他发作时,只是小儿科,眉心都未动一下。
这番表现倒引得林风眠略一侧目。
下一瞬,她将荆鹤年身上五处长针依次捻动,加剧的酸胀终于让荆鹤年脸色出现一丝异色,额间渗出细密虚汗。
在身体各处疼痛即将达到他忍耐极限时,一股暖流猛地袭上他四肢。
五针完毕,他的右手五指俨然变得乌黑。
林风眠刺破其右手中指指腹,黑色的血液顺着男人指尖一滴滴缓慢析出。
半个小时后。
“送客!”温软的声线里裹挟微凉,更透出几分倦怠。
“是。”云溪佩服的直点头。
少顷,周闫泽和徐锦黎被带入诊室。
见荆鹤年还未完全清醒,周闫泽盯着林风眠,焦急质疑道:“你确定荆爷没事了?你可别想糊弄我......”
未说完的话,在瞧见荆鹤年瞥来的眼神后,偃旗息鼓,后脊梁还隐隐升起一点凉意。
“你们有别的选择?”
林风眠浅挑着眉,没什么表情,轻又慢地再道:“荆先生,你的病情很复杂,想要彻底根治,得连续半个月过来施针用药。”
半个月的时间,足矣她达到目的。
“根治?”周闫泽刚被林风眠噎了一句,还有点不服气,此刻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荆爷身体里的剧毒,徐老研究了十几年也只能做到压制,她竟然妄称半个月就能根治?
当他们傻子?
“爱治不治。”林风眠淡漠的视线从荆鹤年身上扫过,态度高冷,携着几分世外医者的孤傲。
但谁也没看见,她眼底转瞬即逝地暗芒和算计。
眼尾余光在瞥及周闫泽的脸时,微一顿,随后清澈的眸底闪过趣味,直接抬脚离开。
两个宝宝此时正乖乖地挤在会客厅小沙发里,见妈妈出来,葡萄般大的眼睛,齐刷刷地凝向她。
里头闪着没被世俗浸染的纯净光芒。
这人畜无害的萌眼攻击,换成谁都扛不住。
但,除了林风眠。
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俩宝贝看似软萌可爱,实则一个比一个心黑。
林风眠目光懒懒落在林不易身上,素手轻轻在其小脑袋上一敲,“为什么下药?”
只那一眼,她便看出周闫泽被下了通宵丸。
饮者,可精神抖擞三天,困却了无睡意,异常折磨人。
她这两个宝贝里,林不易不仅长得最像她,就连专长都随她,极其擅药。
林不易爬进林风眠怀抱,嘟起嘴唇,理直气壮的埋怨,“谁让他们欺负妈咪。”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林风眠敛下情绪,目光逐渐愠沉。
她不希望她的孩子将医术用在非正途上,毒医一脉,入则是深渊。
林不易低着头,气音地“嗯”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这孩子腹黑的一面,也不知道像谁。
是他么?
林风眠敛下长睫,神思渐渐飘到了很久以前。
“妈咪?妈咪?”
宝宝稚嫩的声音,将林风眠拉回了现实。
“好了,都去睡觉!”
“好。”俩孩子齐齐应声,听话地跑上楼。
两个宝宝睡在一个房间,天花板上悬挂着星月吊灯,暖黄色的灯光温馨恬静。
林风眠给他们一一盖好被子,关上灯,眸光逐渐幽深。
时至今日,哪怕被赶出家门,名声扫地,她也从不后悔当年未婚先孕,生下他们。
窗外的轰鸣雷雨悄无声息拉远了她的记忆。
当初,她难产时也是这样的冰冷雨夜。
在产房,经历九死一生,她终于生下了三个孩子。
可不等她彻底清醒,那狠毒女人就要将她的三个孩子全部扔掉,扬言是林家耻辱!
若非她拼死相护,只怕早骨肉分离。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没能护住大宝。
再后来经历追杀,她走投无路……
回忆戛然而止,林风眠十指用力攥紧成拳,双瞳充满血丝,微末夹杂着痛苦和余恨。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从现在开始,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头阵,就那对狗男女好了。
旋即,林凤眠失而复得般的亲了亲两孩子的额头,才出去。
房间陷入沉寂,没过多久,角落里传出微小的奶音。
“妈咪走了?”
“走了。”
应声刚落,林不容,林不易一下从床上坐起,鬼鬼祟祟的说话声细如蚊蝇。
“刚才那个生病的叔叔,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爸爸,荆鹤年吧?!”
“嗯。”林不容点了下头,酷酷道:“勉强能配得上妈咪。”
荆鹤年,10岁考入伯克利大学,14岁于MIT攻读金融硕士学位,16岁在米国华尔街掀起一场金融风暴,斐名国际。
他不仅是豪门世家子弟内,最年轻的财阀统治者。
更是海市有史以来手段最狠厉的财阀掌舵人,在18岁就缔造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我们瞒着妈咪去找他?”林不易捧着肥嘟嘟的脸问道。
“嗯!”林不容小大人似的点头。
楼下,徐姨送走荆鹤年几人,和云溪一块清洁消毒。
见林风眠下楼,二人迎了上去。
“师父,您今天怎么会为了荆鹤年破例?”云溪忍不住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