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起床后的秦晚晚第一时间便赶赴广播站,抓紧时间誊写还没来得及誊写的时代语录。
这几天忙着厂里的事,之前写好的时代语录早就已经被村里的青年读诵完毕。
随着外头的天色逐渐放亮,周遭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秦晚晚迅速的写好了几十条时代语录,整齐的叠在桌上后,这才打开了播音设备,开始了新一天的播音。
也不知道厂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一整个上午,播音中的秦晚晚几乎时时刻刻挂念着厂子那边的情况。
等到播音结束,临近午休时分,远远看到前来录制时代语录的青年,秦晚晚便忙不迭走上前去。
“你们今天已经开始去厂子上班了吧?”
过来录制时代语录的青年们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去厂子上班了。
“嗯呢,刘妹儿已经带我们熟悉了干活的步骤,也给我们所有人分配了相应的工作,现在大家都在那个厂子里干的热火朝天。”
秦晚晚边听边点头,“那就好。”
随着录制时代语录的青年们排着队离开,赵英远远的也端着饭盒走了过来。
“晚晚,娘听说你那厂子的效绩很好呀,今天一开工就做了不少成品香出来,我听人说,照这个进度的话,不需要小半个月,之前徐言带回来的那些原材料就基本都做成成品香,可以往外卖了。”
这一点,秦晚晚倒是没有算过。
“娘,你不要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听风就是雨,我这还没去厂子看大家的工作进度呢,要是所有人都这么传,结果到半个月大家没有做完的话,又让人说闲话了。”
有了之前那样的教训,秦晚晚很难不谨慎。
“对对对,还是我们晚晚想的周到,你看娘,一高兴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娘下回说话肯定注意。”
秦晚晚笑着摇了摇头,从母亲手里接过饭盒。
前来送午饭的母亲很快便回了家,独自坐在广播站里,抱着饭盒的秦晚晚,稍一犹豫,还是将饭盒严严实实的揣进了自己的小布兜里,然后反手将广播站的大门一锁,脚步极快的朝着厂子的方向走去。
“晚晚来了。”
秦晚晚过来时正值午休时分,厂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前去食堂吃饭,仅有的几个在厂子外头活动的身影,貌似是自己带了饭来吃。
秦晚晚朝这几人点了点头:“怎么样?上午的活干的还顺利吧?”
边上的人连连点头:“在咱们厂子干活可比在生产队干活轻松多了,只需要用那个小机器把木料给切成大小规格一样的木签就行,像这种活,一天让我干十几个小时我都不嫌累。”
听着这人质朴的回答,秦晚晚也跟着笑了笑,提脚走进了厂房里。
厂房里的设施同昨晚她离开前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桌上摆满了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
角落里甚至已经排了好几百只已经做好了的木签。
看来厂子的工作进度比她预想的要快得多。
秦晚晚满意的打量着厂子里的所有成果,最终找了个厂房没人关注的小角落,默默的搬了个小凳子一坐,打开了布包里的饭盒。
母亲赵英每次给她准备的午饭最上一层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肉,让坐在角落里吃饭的秦晚晚又是害怕又是满足。
“怎么样?上午我指导你们的那些干活方式和技巧,你们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角落里的秦晚晚正打扫着饭盒里的最后几口饭,猛然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交谈和脚步声,吓得她赶紧扣上了铜铝饭盒,又抓紧扣上了布袋的扣子。
说话的人是刘妹儿,走在她边上的则是几个在厂子里工作的青年。
“这个香粉打磨到什么程度才算好啊?”刘妹儿边上的青年提问。
“这个我跟你说不清楚……这样吧,你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从角落里缓缓走出的秦晚晚站在不远处,看着刘妹儿给提问的人细细地演示着昨晚她教给她的活儿。
“你看,这样就好了。”将香粉打磨成了一种极细的状态,刘妹儿转头跟请教自己的青年说道。
“懂了。”提问的青年照着刘妹儿的动作重复了几遍,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打磨香粉的技巧。
与此同时,前去食堂吃完饭的青年们也陆陆续续赶回了厂子,原本清清冷冷的厂房瞬间便热闹了起来,有人看到秦晚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厂房里,不知不觉全都围在了秦晚晚的边上。
“晚晚真是咱们村的大救星呀,今天上午,那几个记者过来咱们厂子里采访和拍照,村长和村支书都来了,我好像也被拍进照片里了,也不知道这些照片都发到什么地方去。”
几个站在秦晚晚边上的青年,毫不吝啬自己恭维的话。
“还能是什么地方,肯定是咱们县城最大的报纸呀,不是说那几个记者是咱们县城里宣传部的吗?肯定要大大的宣传咱们村的这个产业呀。”旁边有青年很快便自信的跟上了一句。
“那这样感情好呀!咱们厂子岂不是一下子就有很多人知道了?那咱们生产的这些东西肯定越卖越红火呀!”
听着这些人对自己的溢美之词,秦晚晚内心几乎毫无波澜。
几天前以那么恶毒的心态揣测她的也正是这样一批人,仅仅是过了几天的时间,嘴脸的变化就这么大。
很难让人适应得了。
“好了好了,咱们下午的工作开始了。”一群人又说了好几分钟,一旁的刘妹儿算着时间。开始招呼众人回到位置上干活。
“晚晚,我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等所有人回到了自己干活的位置上,刘妹儿往秦晚晚所在的门口方向走了两步。
秦晚晚坐的地方刚好能被外头打进来的太阳照满全身,尽管是初冬,暖洋洋的阳光打在人身上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没有。”秦晚晚客套的回答。
“外面好像有人找你。”刘妹儿伸了伸脖子,顺着窗户朝外看。
“谁?”
“我不太认识,好像是严文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