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李美芬跟她说话时话里的刺儿,钟卿卿声音一如往常,甚至还有些故作的温柔知性:“休养了半个多月,已经全都休养好了,可以正常行动了。”
钟卿卿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地上的工具,果然开始用力的跟着一块干活。
脱粒不同于直接下地割稻子,并没有割稻子那么辛苦,只需要不断重复的将割下来整理好的稻子慢慢的揉捻就行。
见一向不跟着生产队干活的钟卿卿手法极其生疏,李美芬冷哼了一声:“不愧是城里下乡来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照你这个干活的速度,估计等到来年秋天都不一定把这些东西干完。”
明显是忘了自己和秦晚晚第一次下地干活时连镰刀都不太会使的情况,李美芬冷冷观望着钟卿卿干活的动作。
“不会的东西可以学呀,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干活的,我先前是在卫生所上班,不会干这活儿也很正常。”
尽管在宿舍中一向是被李美芬和其他女青年欺负的地位,但这里毕竟不是宿舍,何况还就在徐言身边,钟卿卿断然不可能任凭李美芬那样欺负她。
“吼,什么时候这么踏实肯干了?之前在宿舍里你不是连袜子都不洗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不洗袜子了?”被李美芬这么一说,钟卿卿脸色顿时有些发黑,她实在想不起从前自己是不是有过这种行为,但李美芬故意在徐言面前这样说她,实在让她不得不往深处去想。
几人面前等待脱粒的稻子在迅速的减少,时间临近中午时,几人面前需要干的活已经全部完成。
徐言缓缓收好面前的工具,面无表情的转头往收工集合的方向走。
整个上午几乎未发一言。
“徐言哥,你等等我。”眼看着徐言要走,而自己这一上午光顾着跟李美芬拌嘴,都没来得及分神跟徐言套上近乎,钟卿卿赶忙拔腿跟上徐言,顺便拧开了自己随身带来的小水壶。
“徐言哥,干了一上午活,你累了吧?我看你好像没拿水壶,要不你先喝我的!”早就暗戳戳观察到了这个细节的钟卿卿,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水壶递了上去。
然而同时递到徐言面前的,还有另一个水壶——
顺着拿着另一个水壶的手看过去,钟卿卿正看到也拧开了水壶递到徐言面前的李美芬。
“你做什么?”嘴角有丝丝的抽动,钟卿卿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美芬的意图。
看来,跟徐言他们一起去百花村交换的经历,让李美芬也知道徐言的好了。
“你管我干什么呢?就你带了水壶,其他人没带呗?”李美芬斜着眼望着钟卿卿。
尽管两人同时保持着拧开了水壶盖子递给徐言的姿势,但三人还是在不断的朝着青年们集合的地点走去。
临近午休,青年们吃饭的地方就在脱粒场的一个角落,远远的,已经有好几个青年合力的支起了两张临时的大桌子,桌上摆着集体的大锅饭。
“要不你还是离徐言哥远点吧,你没听见村里怎么议论你的?”
钟卿卿仍然举着自己的水壶,不过却换了个回应李美芬的方式。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村里人故意要抹黑徐言,所以才强制的把李美芬这个不相干的人给拉进了谣言里,但现在细细想来,事情应该不是她揣测的那样,李美芬在百花村肯定也想方设法接触徐言,所以才有那样的谣言流传出来。
想不到现在除了秦晚晚之外,她还要应付一个突然多出来的李美芬,跟她一起争抢徐言。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实在没事做的话可以回去接着干活,不还有那么多稻子等着脱粒吗?”
徐言被这两个争风吃醋的人弄的不堪其扰,几次想转头换个方向避开她们两人,却每次都被钟卿卿两人巧妙地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只得毫无情感的开口提醒。
“徐言哥,我这就是看你累了一上午,一直没喝水……”比起李美芬有些粗犷的嗓音,钟卿卿的声音可谓是柔情似水。
光是听着就让人有一种骨头酥麻之感。
若是换成其他的男青年,此时恐怕已经妥协的接过了她递来的水壶,但徐言却对此无动于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渴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钟卿卿就算是块牛皮糖也有了羞耻心,脸色瞬间委屈,收回了自己的水壶。
她对面的李美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幸好由于她长得黑,脸上的细微表情不易让人察觉。
更何况也没有人关注她。
青年们早就乌泱泱聚集在了吃饭的地方,带着饭盒的青年正排队打着饭。
白芦苇自然也在青年之中,不过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他只是去百花村交换了半个月,回到村里后,村里的氛围好像一下子变得极度陌生了。
尤其是一些传言,简直就是捕风捉影,有的没的全都传的像真事儿一样。
打好了饭的白芦苇听着这些议论声,竟然一改之前的食欲,扒拉着饭盒里头的茄子,根本咽不下去。
“哎呀,你们说的这些跟事实都没有什么关系。”听着周围的青年还在热情满满的谈论着他们在百花村的一些事情,白芦苇忍无可忍。
“徐言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在百花村我俩是一个宿舍的,我还能不知道他吗?”
另外几个正埋头议论的男青年纷纷将头转向白芦苇,“那你说那些事是怎么回事?”
“那是秦晚晚跟李美芬住的那个屋子的炕塌了,所以李美芬提出要到我们的屋子凑合一宿,而且当天,徐言他没有回我们那个屋子睡觉,他是出去睡的!”
作为实诚人,周围的男青年们一问,白芦苇就把一切的事实都给说了出来。
在给徐言澄清的同时,也成功的把自己埋进了坑里。
“也就是说当天跟李美芬一起睡的不是徐言,而是你?”周围的男青年们马上找到了事件的核心。
白芦苇的脸色瞬间大变:“你们说什么呢?”
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