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是不怕了吗?”秦晚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
“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救人比较好,但是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已经走了,只剩一些人在那收拾稻子了。”李美芬说到后半段时,脸上不免划过一丝类似可惜的表情。
“当然了,难道那些受伤的人还要在原地等着你过去救他们不成?等你做完心理斗争,人都死光了。”
秦晚晚此话刚刚说完,不等李美芬憋出一句反驳她的话来,几人旁边卫生所的门突然打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蓝莹。
她一脸不情愿的开了门后,转身搀扶身后拄着临时拐杖的人往外走。
看到这张脸,秦晚晚就有点想笑,“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拐杖?”微笑看着脚踝受伤的这位青年,秦晚晚等人让出了一条小路。
“哎呀,别提了,刚才老医生找了半天,才给我找到这么一个不合身的拐杖,我拄着这个拐杖感觉整个人都要趴地上了!”
秦晚晚刚刚一问,此人的话匣子便被瞬间打开。
不过全都是些抱怨的话。
“你可行了吧,就你这个受伤的水平,哪怕不拄拐杖,稍微用受伤的脚沾地走一走都没关系,给你找到这个拐杖已经是便宜你了!”
蓝莹走在他身边,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是你?”站在秦晚晚旁边,将目光从受伤青年移到旁边的蓝莹脸上时,李美芬几乎是瞬间便诧异的吼出了这句话。
尖锐的声音吓得拄着拐杖的伤者险些将拐杖原地扔出去。
“外面是谁在大喊大叫?不知道卫生所需要安静吗?老医生还有点心脏病呢,你再嚎两嗓子,医生都让你给送走了!”屋子里瞬间传来了冯副队长中气十足的训斥声音。
李美芬瞬间失声。
“怎么?我就不能在这吗?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工作?还是说,你明知道我在村里的卫生所上班,还故意过来找我?你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种人是真的一点脸都不要?非要跑来我这里找骂?”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主场地,哪怕自己的老师兼领导就在卫生所,但蓝莹仗着自己老师的脾气好,不管不顾的便羞辱起李美芬。
险些丢掉拐杖的伤者用余光看了看身边像一只炸毛公鸡一般的蓝莹,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默默的将自己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生怕自己马上变成了代替李美芬被攻击的那个对象。
在屋里训斥了一句的冯副队长立刻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但在看到门口处喊叫的人居然是李美芬之后,他原本一张冷若冰霜没有一丝缝隙的脸上,突然像是闪过了一丝犹豫,冰川开裂了一点点,“刚才喊那么大声,是受什么惊吓了?”
“副队长,这人中午就在食堂那儿出言不逊,现在还特意到卫生所这来找我,像她这种作风本身就有问题,还恬不知耻不知悔改的人,难道就一点约束不了她了吗?”
看到冯副队长走出来,蓝莹突然摆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架势,往冯副队长的方向走了走。
显然是要让冯副队长为自己撑腰。
也趁她这个动作,拄着拐杖的伤者头一次将自己的嘴闭得严严实实,奋力的用健康的一条腿和另一条拐杖充当的腿,迅速离开了卫生所的门口,以避免自己受到不明打击。
“还用说多少遍?中午那会儿不是你自己主动去挑衅别人的吗?以前在村里就没少见你干这种事儿,现在来了外村的人还是死性不悔改!”
蓝莹话音才落,冯副队长训斥的话马上便跟了上来,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蓝莹留。
哪怕在以前,这也是很少见的。
而一旁微微低下头的李美芬像是察觉出了什么似的,明明之前总是被这位冯副队长给吓得梗着脖子不敢说话,现在却敢抬起头来——
“刚才之所以没忍住叫出声,是因为不知道她居然在这工作。”小声儿替自己解释,李美芬害怕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又加了句:“副队长您知道,我对这人的印象一度非常差,有她在卫生所上班,让人害怕也是应该的,毕竟谁还没有个灾病呢?”
短短几句话瞬间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蓝莹身上,蓝莹哪能乐意?就在她鼓了一口气准备开口之时,冯副队长谴责的目光已经率先朝她投射了过来。
这还是蓝莹第一次被冯副队长如此明晃晃的斥责,心里大股大股的委屈像是倾斜的洪水一样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可不知怎的,一向在任何人面前都乍乍呼呼三句不让的蓝莹,此刻果真安静了下来,一句话都没再往外说。
“行了,过来看着吊瓶。”
正当所有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场面一度沉寂时,屋里头的老医生突然脚步有些沉重的往外走了两步,敲了敲门框。
蓝莹机械的转身跑回了屋子里。
其余的众人这才有空注意到已经走出很远的另一个伤者。
“你这就回去了吗?就不怕有什么感染?”虽然心里知道这个伤者的伤再重也不会重到哪里去,秦晚晚还是客套的追上前去问了问。
“放心吧,刚才给我包扎的那个不是都说了吗,养几天就好了,等我能正常行走了,还得把拐杖还给卫生所呢。”伤者皱着眉头道。
老医生给他拿上的药此刻被他挂在了拐杖的其中一根支柱上,随着他滑稽的走路姿势摇摇晃晃。
料想徐言的诊断不会出错,秦晚晚没再说什么,目送着此人越走越远后,这才转身和徐言一起走进了卫生所的屋子当中。
“医生,他们俩的情况怎么样?”
刚才她和徐言二人之所以站在卫生所的门口,就是方便老医生可以更好的给另外两个伤者诊断。
“刚才我已经给他做完手术了,简单把他体内扎进的一些东西清除了出来。”老医生说着,从一旁拿过了个小托盘,托盘上居然有几块带着血的毛玻璃!
“那他呢?”秦晚晚注意到,刚才他们出去时,下半身丧失知觉的这个伤者还在醒着。
如今却好像昏迷的一样。
“不确定具体原因,上手臂和腰部有点肿胀,给了消炎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