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带任何的东西。
甚至连水壶都没带……
以至于两人从早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
而在正式的劳动之后,她看到了其他劳动的青年们好像都背了一个水壶。
就这样一直忍到了接近中午,秦晚晚本想着,等午休时间她跟负责女青年劳动的小队长说一下,趁着时间赶快回住处给自己拿上水壶,现在看来……
“没带饭盒儿,不过我住的地方离咱们劳动这边不太远,我可以回去取吗?”秦晚晚指了指他们宿舍的方向,小小的撒了一个谎。
从集结队伍的地方走到她们劳动的稻田处,距离少说有一里地出头,就算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院子,取了水壶灌上水跑回来,少说也需要二三十分钟。
对方听秦晚晚这么说,脸上立即露出了类似遗憾一样的表情,不过还是安抚的朝秦晚晚点了点头,转身往女青年们聚集的方向走,“怕是不行,不过你先别着急,我去找小队长帮你问问。”
目送着这人离开,走向了不远处的其她女青年那边,秦晚晚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这事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她们作为外来的交换青年,一时间不熟悉这边的劳动规则情有可原,可毕竟早上刚到生产队的稻田里就出了那样的事儿,她的直觉又隐隐的告诉她,整个女青年生产队都有意无意的在孤立着她和李美芬两人,几乎是没有可能允许她们回去取自己的饭盒的。
“不行啊,小队长说咱们秋收的任务紧急,就紧着这几天赶紧把稻子收上来呢,再过几天稻子可能就熟过劲儿了,那生产队的指标就完不成了,你们住的地方离这儿实在太远,一来一回费太多的事儿,今天中午先忍一忍吧。”刚刚离开的女青年很快又走了回来,带回了秦晚晚意料之中的消息。
但跟她一样走来放稻子的李美芬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咱们今天中午就只能饿着了。”秦晚晚不由自主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有些口干舌燥的低头继续走向自己负责的稻田。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就因为早上说了几句话,连中午的饭都不给吃了吗?”一头疑惑的李美芬也有些口干舌燥,在秦晚晚身后小跑了两步。
“早上咱们没带饭盒出来,一会儿统一去一个地方吃饭,没有饭盒拿什么打饭?”
“那她们什么意思呀?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跟咱们说要带上饭盒啊!”
一上午的劳作早已让两人筋疲力尽,秦晚晚甚至感觉得到手臂上的肌肉在隐隐酸痛。
可以想象得到,这股酸痛现在还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三到五天一定会要了她半条命。
“你们在自己村里就从来没下过地吗?不知道下地的时候要带上水和饭盒吗?不带饭盒的话,用手抓着吃饭吗?”周围劳动的几个女青年听到李美芬抱怨的话,立即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真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成天在地里干这些个粗活?”
被这么嘲讽的李美芬瞬间像个被点燃了的炸药,几乎想都没想就转头回喷了回去。
虽然在村里时她干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省力的活,但起码没到下生产队的地里干这种体力活的程度。
“哟,你这是搁这儿歧视我们呢,现在什么年代了,大家伙都是平等的,别拿你那种城里资本主义大小姐的视角狗眼看人了,这也就是生产队的其他人不在这儿,但凡让其他人给听着了,你这句话怎么定性都还不好说呢!”
李美芬的话一出口,秦晚晚就察觉到了某一种潜藏的危险正在暴露。在李美芬应激的说出第二句话之前,她已经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稻田中只剩下不远处的女青年们一句接一句的挖苦和讽刺。
“你撒开我……”被秦晚晚用力捂住嘴的李美芬挣扎了两下,随即在一片愤怒之中,一点点理智回归,也让她有些后怕的想了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
这毕竟不是她下放的村里,在先前那个村里,她起码还认识些个人,就算有些话说的不合时宜,其他人一听一过也就算了。
但这是百花村呀!
尤其她还刚跟这里的女青年们闹过矛盾,要是其他人拎着她的话,非得上纲上线的话,那一场批斗可能是跑不了了,更为严重的处分也不是没边的事。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呢?你想说就说?”神经高度紧张的秦晚晚微微松了松捂住李美芬半张脸的手,直到感受不到李美芬的那股冲动,才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
“我刚才也是着急。”
同样不太和善的剜了秦晚晚一眼,李美芬语速极短的说了一句,算是给了秦晚晚答复。
“你下回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考虑,这村里的村长什么的咱们都还没见过呢,我相信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咱们王支书那么好的村领导。”秦晚晚又压着嗓子补了这么一句,不等李美芬回答,便转头接着干活。
看这一形势,百花村的青年们势必要把她们给孤立到底了。
眼瞅着太阳都已经升到了正空,前面还有那么多的稻子没割完,秦晚晚不由的深深的往下埋着头。
她现在只能抓紧干活,争取晚上收队回村之前,她的工作量不至于落在太靠后。
“好啦好啦,都歇歇吧,咱们该吃饭了!”
秦晚晚正弯腰认真地割着稻子,路边集合的口哨便响了起来,所有劳作的女青年们统一松了口气,有条不紊的朝小路走去。
“走吧。”秦晚晚放下镰刀,也跟着众人朝路边走。
“去那干什么?你不是说饭盒要自己准备吗?咱俩谁都没拿饭盒,连口水都喝不上,去那看他们吃?”李美芬没好气的回应,连头也没抬。
“咱俩要是不去,等会儿她们回来说有人的稻子被偷了怎么办?你解释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