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青见过蛇奴的头头,却没见过蛇奴,这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蛇奴一身竹青色的袍子从竹林里走出来,腰上挂着个竹笛,想必是驭蛇用的。
只是那一身竹青色的袍子陈佳青看着着实有些碍眼,无奈这群人要隐匿在竹林里,也换不得。
身上繁琐的花纹,如蛇一般的,叫人看的心惊肉跳。
蛇奴敲了敲腰间的竹笛,才叩首道:“见过宫主,大护法。”
陈佳青也没让那人起来,就道了句“你杠着那人,上山交给你的主子弈辰,让你主子救人去。”
那蛇奴领了命扛着人便走了。
那蛇奴领了命扛着人便走了。
身后的冥离却是一脸的无奈,深深的吐了口气,而后推着陈佳青回了断情殿。
刚到,便瞧见弈辰抱着笛子坐在门口,一脸哀怨。
陈佳青无奈想转身就走,可是条件不允许,只好硬着头皮冲弈辰笑了笑。
“你是爷,你不必怕我。”看见陈佳青,弈辰跳起来便迎了上来。送了陈佳青个大大的白眼。
“你的蛇咬了人,你还好意思说?”陈佳青音提了一个高度,威严显露。
弈辰抱着笛子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哪是小蛇想咬的,明明……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陈佳青眯起那邪魅的凤眼,不怒而威。
“明明是那个人自己找咬啊,小蛇不随便咬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差对手指,委屈涕零了。
小蛇……陈佳青都懒得扶额摇头叹息了。吓掉你命的白蛇的名字叫--小蛇!
“那你救人啊!”
“我救了啊!”
“人呢?”
“里面呢。”弈辰挥着笛子指了指里面,一阵后怕。那里头自己不敢进,自然不敢进去抓人。
陈佳青险些从轮椅上跳起来。“你再说一遍!”咬牙切齿的声音。
“呃……人醒了,在里面,死活不出来,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放炮一样的说完这一番话,弈辰脚底抹油就跑了。
不跑?等着接受雷霆之怒吧!
陈佳青深呼吸,平静下来以后,才提高声线,对着门就是一番豪言壮语。“里面的壮士且请放下武器先出来,你暂且还没有被包围,倘若抗拒不从,掀了屋子你也得出来!”陈佳青或许是怒急攻心,没头没脑的讲了一堆废话。
冥离瞥过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说的要有用,弈辰还会坐在门口等挨骂么?
不过那门竟然开了个口,并且越开越大,露出了个人头。房门大开后,那男子靠着门瑟缩的躲着。一脸惊恐的看着陈佳青二人。
陈佳青就手中若有镜子,一定会拿出来照照。他长得很恐怖么?那么恐惧的看着自己?
“仁兄,你是要搞哪样?”
回给陈佳青的是一阵摇头。
“出来!”陈佳青没耐性磨叽,文坚那一次过后,她就不喜欢任何人碰她,包括她的东西。
那人又往后缩了缩。
陈佳青不得不放软音调了,对着一个半傻不傻的人,恐吓威胁有用么?“你到底想怎样……”翻着白眼,无奈看苍天。那是个目测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啊!“你说他说是不是傻子?”用仅有二人能听到得而达声音问冥离。
“哑巴。”
“你怎么知道?”陈佳青回过头问冥离。
“他说的。”
陈佳青回过头,果然发现那人指着自己的嘴,一个劲不停的摇手。
原来是个哑巴……
可哑巴就能抢自己的房子了么!
陈佳青一阵暗火。“你乖乖的,我给你间屋子住好不好?”
挥手舞了半天,陈佳青没看懂。
“他说,他要住在这里。”
陈佳青愣了,这什么情况?
“他说他不走,你杀了他都不走。”
死皮赖脸,无耻!
“他说他只要能住在这里,其他都没事。”
我有事!
“你住,你住着便是,我换个地儿住还不行?”陈佳青妥协,不就一间屋子么,七峰十二殿还找不出一间能住人的屋子?
“他说,咳咳,要你与他一起。”冥离很无语的继续解释出这么一句。
陈佳青怒了,真怒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能救你就能杀你,你再烦找人剁了你信不信?”
那人又往后缩了缩。
陈佳青瞬间有了一种欺负小盆友的感觉。天地良心,这个真木有!
“他叫什么?”陈佳青问了一句。这奇葩的人物,必须要知道名字。
“呃,他说叫小……小鱼。”
“打败你的不是无邪,是小哥。不是小哥,是小鱼。”陈佳青感叹着,突然抓住了重点。“他说,他叫小鱼?!”
小鱼点头如小鸡啄米。
小鱼……陈佳青不禁想起了司徒惑,曾今也被自己嬉耍说他叫小鱼。
见陈佳青出神,冥离才出声提醒。“宫主?”
“啊?怎么了?”陈佳青迷茫的私处看了看。“让他住下吧,反正我这里也挺空,添个人没什么。”
小鱼笑了。
陈佳青发现,不是那张脸,不是那张绝美的脸,也不是记忆中那张熟悉的普通的脸。这个小鱼,相貌平平,也算清秀,那脸却不像易容,也不像假脸。
想着不禁笑出声来,司徒惑……那只是一个故事了,留给说书人说的故事。他是陈佳青,是不认得司徒惑的。
“报,有贴子!”一黑衣人突然出现。
“拿来。”陈佳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雪白色,文坚的帖子。
陈佳青翻开帖子,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看见那加深的名字,帖子从手上脱落,整个人都愣掉了。
小鱼从房里窜了出来,捡起喜帖看的笑颜如花。
冥离接过,却也是石化当场。
雪忆少主司徒竹箫,殁于幻黎二九年五月初五。
陈佳青满脑都是这句话,冥离同样。
五月初五……昨天……
司徒惑,死了?死因是什么?为什么死的?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陈佳青脑子一团乱,唯一知道的就是司徒惑死了。
“宫主,可要准备去文坚?”还是冥离先回过神来,将帖子换了个手,躲过小鱼的抢夺。
小鱼傻里傻气的抢,冥离很轻易的躲过。
陈佳青目光机械,胳膊上的痛一阵阵锥心。“备车……备车……”嘴里呢喃。陈佳青说不好什么感觉,除了疼,还有一种空了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尽管那个东西或许她并不喜欢……
司徒惑,两年了,自己没忘过,却也没太记得过,只是刻意的忽略,刻意的不去想,甚至强制自己不去想,渐渐忽略了,再想起来的时候,他却死了。
死了……忽略了许久的东西,似乎变得更清晰了,所有的过往……
帮自己包扎,替自己挡剑,带自己逃跑,教自己武功,护自己完全,送自己双剑,求自己安全……过往的一切一切……
他说:你要好好的,让我后悔,放开你。
那他,怎么没有好好的。
越来越清晰的却只有他的好,他的不好……他有什么不好呢……
陈佳青讷讷的想着,眼里泛起了水花,自己都没察觉。
眼中辣辣的感觉,眼泪混着暗红的眼线流了下来,暗红的血色,像血泪一样的。
冥离去备车了,就剩了小鱼和陈佳青。
感觉到小鱼的手触碰到自己脸的时候,陈佳青才惊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为司徒惑,再一次哭了。
小鱼碰了碰陈佳青的手,指着地上他不知何时画出的两个字。
陈佳青看了一眼,然后又望向小鱼,看见小鱼很慢的吐了个嘴型。
他说,不去,好不好?
陈佳青默了。
去又有何用,再也见不到了不是么?
“省的伤心。”小鱼又在地上划了四个字。
陈佳青拂袖抹去脸上的泪水,装作没有事的样子。
“看得出来,你很伤心。”
陈佳青收住内心的浮动,脸上恢复了一派淡然。“原来你不傻。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小鱼伸手划了一通,意识到陈佳青看不懂,才又拿起木棍在地上写道:“我想留下!”
“理由。”
小鱼摇头。没有理由。
“你可知道这酒放在哪里?”
摇了摇头,小鱼又在地上写道“我可以问。”
“不必,你推车,我带你去。”陈佳青叹了一口气,没有理由便是最好的理由吧。
小鱼依言照做了。
二人坐在屋顶,都是冥离带上去的。
跟冥离说了声自己不去了,就撵人滚蛋了。
小鱼替陈佳青抱着酒坛子,陈佳青一个劲儿的喝,喝的个昏天黑地,一个不爽就骂一句将酒坛子从屋顶上扔下去,底下一大片碎片。
“我讨厌你,凭什么……”陈佳青语无伦次的说着,一挥手又将酒坛子扔了下去。躲过小鱼递来的酒,目光黯然。“凭什么,总是你丢下我。”
“你他妈的又留我一个!”仰头又是一通喝。“你在酒里掺水了对不对?不对,你不敢……那我为什么喝不醉,为什么喝不醉……”不停的说,不停地喝着。
小鱼看着,张嘴也说不得什么,他是哑巴啊。
“他就不能多撑两年,等我够本事了,准备好了,我就去报仇啊,灭了那个东方笑,杀了那个闫飞飞,他就不用痛苦了啊。等我一年也好啊,为什么不等,为什么他就等不了?为什么不等我……”陈佳青满脸的酒水,眼眶红彤彤的,一滴泪水沿着下巴滴在酒坛里,清脆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