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患得患失的重耳,李欣儿有些心疼,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接下来问的话,会让他感觉到心冷。
可是她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有些事情,就必须说清楚,否则她就算白来了。
不过看到重耳这个样子,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反而说道:“重耳,是我,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重耳也想问,可是他找不到答案。
是因为伤了申生,还是因为看到李欣儿与别的男人恩爱的样子,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突然间,重耳想到夷吾说的话,他告诉自己,是因为自己的一味退让,才会让李欣儿与大少爷一同背叛了自己。
几日前,自己伤了大少爷,而且伤得那么重,今日李欣儿就过来,想来是为了大少爷来的吧!
是来诘问自己为何要伤害大少爷吗?
收起自己欣喜的表情,重耳恢复了冰冷的面容,淡淡的看着李欣儿,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李欣儿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么冰冷的表情来面对自己,当下心就冷了半截,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一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面对着怎么样让你恐惧,害怕的事情,你都应该笑,而且要灿烂的笑,只有这样,别人才会读不懂你的内心,更不会知道你的软肋。
这是她前辈子经商的时候知道的道理,也是她一直沿用的真理,只是这个真理在真爱面前,就变成了无稽之谈,她明明想笑着面对重耳的,可是她做不到。
原来,感情才是人的软肋,这世界上的人,不管是多么强大,多么至高无上的人,只要真心爱上一个人,那他的那个爱人就是他的软肋。
“重耳,我来看看你。”
不管怎么样,先对不起他的人是她,明明他们两情相悦,她却偏偏与大少爷有了婚约,怎么说,都是她对不起重耳,重耳心中有气,也是正常的。
还有那日……
只要一想到那日的事情,李欣儿心中的愧疚感就变得越来越深,虽然那日她与大少爷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可是从重耳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早已行了周公之礼。
“是吗?你是为了大兄而来的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你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直接问吧,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得一清二楚的。”
若非为了大少爷,重耳想不到这个时候,李欣儿还会来找他做什么。
李欣儿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愧疚,毕竟这么些时日,她都没有来看过他,现在来,也是为了大少爷,想要问的话,还真的无法开口。
“重耳,我,我……”
李欣儿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倒是重耳帮她开了口。
“欣儿,你不用多说什么,我都明白的,你来,是想问我为何要伤大少爷吗?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总觉得今日的重耳有些奇怪,咄咄逼人得厉害,对待她,也没有以往的温柔。
她不知道重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她的错,是她太久没有关心过重耳。
“欣儿,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嫉妒他,羡慕他,凭什么他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凭什么你会爱上他,凭什么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却要联合在一起背叛我,凭什么?这就是我为什么想要杀他的原因,现在你懂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把心里话发泄出来给李欣儿听,这个时候,他就是想要让李欣儿清楚,他有多么的在乎她,在乎到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这些话,他从来不曾告诉过别人,可是今日,他就是想要告诉李欣儿,想要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想要把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李欣儿。
李欣儿没有想到重耳竟然给她这样一个理由,这样一个让她无法责怪的理由。
可是这样的一个理由,却让她觉得十分的心疼,她没有想过重耳在面对她时,竟然会这样患得患失。
“重耳,我没有,我没有爱上大少爷,我……”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欣儿,大兄是聪明才智的人,又是晋国未来的王,你喜欢他,也在情理之中的。”
他已经不想听得太多了,听多了,他都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了,活了这么大,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自欺欺人,他想要让自己活得清楚一些,明白一些。
“欣儿,若是你是过来责怪我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大兄的伤,真的是被我伤的,可是有一件事,就算你不信,我还是要说,在剑插上大兄胸膛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可是就在我想要抽回自己剑的那一刻,一股不明的力量从身后传来,把我往回撤的手往前推了许多,那个时候,就算是我想要收手,也来不及了,好在大兄还活着,这是最好的。”
他不是给自己开脱,也没有想要这样牵强的理由李欣儿会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不管李欣儿信不信,它都是事实,不能改变的事实。
说实话,重耳说得很真诚,但是李欣儿并不相信,因为她不相信有人会把这一切都算计在眼里,可是她又相信重耳是不会说谎的。
一时之间,李欣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该相信重耳说的话。
她的沉默,让重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既然不相信,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反正是浪费口舌而已。
“欣儿,你走吧,我想静静,我说的话,虽然你不信,可是它是事实,我原本以为,你会相信我的,可是没有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早该想到,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信任。”
“重耳,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爱大少爷,我只是……”
“我懂的,欣儿,你走吧,别说了。”
看着重耳情绪有些波动,李欣儿本来想说些什么的,最后还是只能什么都不说,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想,过几日,等重耳情绪好一些了,她在来给他解释清楚,从头到尾,她都不曾变过心,她一直爱的那个人,都是重耳。
重耳默默的坐在床上,对李欣儿的离开毫无反应,直到李欣儿彻底的离开了,把房门关上了,才转头看着关闭的大门,想象着李欣儿还在这里。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重新追回李欣儿,可是现在看来,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重耳心情郁闷,李欣儿心情也不好,从内院走出来,也是一直心不在焉的,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仆人。
有些仆人本想咒骂两句的,但是一看到是李欣儿,又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只能默默的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
心不在焉的离开了二少爷府后,李欣儿遇上了一个不想遇上的人。
“咦,李娘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真是好巧,你是来看二兄的吗?他这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饭也不吃,整日喝酒,身体消瘦了许多呢。”
李欣儿没有问过关于重耳的事情,现在从夷吾嘴里听到,她却感觉到有些讽刺。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是她的不对。
“是啊,刚刚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身体好多了,所以我就先走了,你也来看他啊!”
面对夷吾,李欣儿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毕竟她对夷吾这个人是真的有些看法的,毕竟历史上的夷吾,真的算不上讨喜。
夷吾见李欣儿脸上明显假装出来的笑容,就知道她在里面和重耳的交谈并不愉快,又想到自己给重耳说的话,加上重伤垂死的大少爷,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他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挺好的,让宫里的若曦在推波助澜一把,他的计划就成功了。
夷吾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在加把火的。
“李娘子,听说你父亲失踪了,找到了吗?”
李汪远失踪的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夷吾会知道也不足为奇,李欣儿也不会觉得奇怪,她唯一的是夷吾为什么会这么问。
“哦,三少爷是知道我父亲的下落?若是三少爷知道的话,不如告诉我一下,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夷吾想了一下,笑着说道:“李娘子说笑了,我若是知道,直接送给娘子你了,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有人会知道。”
“谁?”
听到有关自己父亲的下落,李欣儿总是不能控制自己,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
“二兄啊!你觉得二兄会不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夷吾说完,也没有给李欣儿重新问问题的机会,直接走了进去,有些事情,话不能多说,说多了会有反作用的。
李欣儿傻傻的楞在原地,没有想到夷吾竟然会抛给自己这么一个重磅炸弹,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夷吾已经走远了。
“三少爷,多谢你的告知,不过我不信任你。”
说完这句话,李欣儿也走了,她不想在怀疑重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