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到床角,双手抱膝,怯怯地环顾了四围,一双眸子黯淡无光,甚至有几分呆滞,看得出她此时的焦虑、紧张与不安。
夜寰微微怔了一下,用他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拽到身边,女子挣扎着,心中满了恐慌与焦虑。
“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她大叫,很是疯狂,“小叶,小叶在哪儿......”她歇斯底里地叫着。
月亮升上树梢,大地笼罩在暗夜之中,夜寰看着熟睡中的女子,她秀眉深锁,透着深深的不安与恐惧,双手紧紧地拽着身上的被褥,嘴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他冰冷的手抚过她的面庞,一双蓝色的眸子含着几分淡淡的异样。
“莫问......救我......”男子紧盯着她,揭开她的衣襟,触及她空空如也白皙的颈项,蓝色的眸子含着几分冷然。
雪花纷纷扬扬而落,大地一片雪白,腊梅凌寒开,星星点点,缀于其上。
皇城楼上,男子一袭黑衣,站在墙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远处,蓝色的眸子似深海涌动,思绪似是游离了一般,他孤独地站着,冷峻的脸庞浮上一层暗殇。
宫门口,女子戴着面纱,迎上那前来迎她的男子,而后便依偎在红衣男子怀中。
上官莫问回头望了一眼那偌大的皇城,怀中的女子一如往昔般恬静安谧。
“珍重。”他低喃道。
“你说什么?”女子看着他,满目柔光。
“我们回玉峰山吧。”上官莫问淡笑着,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亲吻她的额。
城楼上的男子望着远处的天空,发丝被风吹起,抚过他谪仙般俊美的脸,他嘴角微扬,眼眸微动。
那一抹颀长的身影,显得那样孤寂悲凉......
封灵忽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趴在图书馆的桌上,此时已近黄昏,她缓缓地站起身,理了理思绪,桌上放着一本已经泛黄的古书,她将它放进了自己的书包中,拎着包出了大楼。
放学铃声响起,瞬间,置身人海之中,她的眼神淡漠,只是看着前方。穿过热闹的街市,走过静谧的林荫小道,终于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里。
风吹开她额上的刘海,她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很是疲惫。
听着熟悉的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封灵忽然大笑起来。这场梦可真是够长的,她差点儿就以为是真的了。
走进浴室,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很重嘛,昨晚没睡好吧。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我爱洗澡皮肤好好......”缓缓地脱去身上的校服,看着镜子,她心中一紧。
“才不!人家都戴的珍珠,我怎么要戴着这个丑不拉叽的符。”女子一脸嫌弃地想要避开,却被男子硬是拽了过去。
他有力的臂弯环住了她,“此符随了朕多年,乃一高人所赐......”
“那也不要!这是封建迷信,我才不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她依旧十分抗拒,触及男子蓝色眸中的警告意味,她只得乖乖“献上”自己的脖子,“好吧......”她这是被胁迫的无奈之举,反正戴上了还可以摘下来的嘛!
“这才听话。”男子撩开她脖颈后的发丝,亲手替她戴上,嘴角蔓延着邪魅而得意的笑。
手上的衣服无力地滑落到地上,“滴答”,一滴晶莹的泪珠随之滴落到地板上。
她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
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封灵躺在床上,翻阅着手中的古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也没有找到那之前看到过的所谓的“咒语”。
“嘟嘟......”她一个敏捷的侧翻翻至床边,拿起电话,“喂?”
“我知道了......嗯嗯......还好......考试,我还不知道分数......知道......知道......好......晚安。”封灵漫不经心地回着电话那头的爸妈,及腰长发散落着,清丽的小脸上叫人看出几分疲倦。
Nine years later......
丰城一家心理诊所中,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坐在咨询师的位置上,时不时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略显沧桑的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望着桌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
女子穿着一条白色绣花长裙,及肩的头发随意地绑起,干净雅致。
她一脸淡漠地看着窗外,好看的眸子似一汪清泉,不时地激荡起层层涟漪。
“名字。”
“封灵。”
“年龄。”
“二十六。”
“职业。”
女子这才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儿,继续回答道:“考古学家。”她的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不温柔,说完又看向窗外。
“若是您一直这么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邢玉流站起身,递过一盒糖给她。
“谢谢,不过我已经戒了。”封灵婉言拒绝了,站起身,开始翻阅他书架上的书籍,边翻边说着,“该问的问完了么。”
“封小姐,我是一个严谨的医生。”邢玉流提醒道,却也懂她的抗拒心理,他已经尽量让她放松。
“你已经把我当成你的病人了么。”女子并不看他,语气之中含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邢玉流并没有在意她消极的反抗情绪,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常年居于国外,刚回国应该有很多不适应......”
“算起来我待在自己国家的日子远远多于在国外的日子,如何会不适应,难道邢医生你回家会感到不适应么。”她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并不打算再聊下去,拎了包就要离开。
“封小姐,介意把你脖子上的挂着的东西......”
“介意。”封灵打断他的话回绝道。
邢玉流坐在椅上,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笑道:“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关你的事。”她毫不客气地说完,推门走了出去,眼中隐着一抹淡淡的伤痛。
邢玉流坐在椅上,转身看向窗外,中央广场矗立着的是一棵百年大树,枝叶正茂盛。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手中拿着有关于封灵的资料,食指滑过下唇,含着一抹思虑。
女子站在树下,脑海中回荡着的声音久久挥之不去,“执君之手,与君偕老,无关风月,但求白首......”
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回过神来,她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温柔一笑,“你怎么来了。”她笑着,挽上男子的胳膊,依偎在他肩头。
“你现在都是怀着孩子的人了,我当然担心你。”男人牵着她的手,一脸宠溺地说。
“这么说你以前就不担心我喽!”她调笑道。
“怎么会,我当然一直都担心你,我还去买了你最爱吃的......”
“粉蒸肉!”她猜到,得意地抢答,知道自己猜对,她开心地亲了男子的脸颊,“韩城泽你最好了,多放肉哦。”
“是是是,老婆大人。”他接话道,“这样下去我都变成‘家庭煮夫’了。”
邢玉流站在窗边,看着两人渐渐走远,微眯着眼,心中难免有所感慨,轻声喃语:“你脖子上的红绳是古时的月老绳。”
他背过身,眼中忽然浮上一抹伤痛,他的手腕上竟也隐隐约约地露着一条红色绳线。
然后他看到了封灵留在书架上的纸条——“You are not a excellent Psychological doctor .”邢玉流眼中夹杂着些许不悦,但并不是真的生气,他接着看,下面还有一句话——“But a real friend.”
站在百年大树下,女子笑得释然,“夜寰,你是我此生做过的,最美的梦。”
她抚着那粗糙的表皮,想象着,仿佛一阵风吹过,梨花纷飞,落在她的肩上,发上,裙摆上,她站着,嘴角一抹浅笑。
一个小孩被母亲牵着路过,兴奋地指着树下站着的人说道:“妈妈,那个姐姐的身后站着一个好漂亮的大哥哥,头发可长哩!”
孩子稚嫩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很快便消失而不可闻。
......
月老绳,引着我的魂魄来到你身边,七生七世,魂相依、魄相随。
然而残酷的却是......
我离得你那样近。
你却看不到、触不及......
是否也会忘记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找一相伴一世之人,牵挂之、共勉之、勿忘之、相守之,生死相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