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泽似乎预料到她要走,便赶在她前面说:“...可否与姑娘同游?”他说的很快,担心她会拒绝。
“嗯。”女子应道,美丽的眸子忽闪,令韩城泽的心忽动。
“不知少将军为何事忧心?”她打破了两人间长久的沉默,问道。
韩城泽与她一起走,鼻尖满是女子身上的馨香之气,回过神来,他实话回答说:“家里为我定下一门亲事,但我并不想这么早便完婚。”
“你不喜欢那家的姑娘么?”墨灵月侧身看向他,他看得到她长而密的睫毛,看得到她一双澄澈的眸子。
“灵月姑娘可有婚配?”他这么问,倒让墨灵月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避而不答,放快了脚步,韩城泽感觉到她刻意的回避,暗自懊悔自己言语有失。
“灵月姑娘,你知道望泽都有个鲜为人知的传说么?”他此时转移话题倒显得有些刻意,但是很受用,两人之间的谈话氛围轻松了不少。
“少将军说来听听。”
韩城泽顿了顿,他在想该如何讲述得有趣,“相传有位以打渔为生的船家......”
墨灵月静静地听着,湖堤很长,她的脚有些生疼,便放慢了脚步。
雨停了有一会儿了,街市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宁静不再,逐渐又恢复往日的喧闹。
几个眼尖的见到湖堤上并肩走着的两人,一时间议论声沸沸扬扬。
“韩少将军身边的是哪家的姑娘?”
“还能是谁家的姑娘,韩家要娶林尚书的大姑娘,自然只能是林家大小姐了!”
“我怎么瞧着不太像......”
“我看也不像,林家大小姐我见过,脸面远不及那位姑娘标致。”
“对对对,我看也是。”
“我还以为韩少将军真的是不近女色,没成想是人家眼界太高......”
“对对对,估计是嫌林家姑娘长得丑,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之中满含嘲讽的意味,林粟儿板着脸,身后的婢女芙湘见着自家小姐被如此诋毁,忍不住对着那些人大声斥责:“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小姐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了!”
婢女的话在别人看来无异于自取其辱,他们见着林粟儿,也都噤口不言,毕竟都得罪不起尚书府的千金。
“韩城泽!”女子大声冲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韩城泽面对忽然出现的林粟儿,面上露着无奈,他想要冷静地回答她:“我们不过......”不等他说完,林粟儿听也不听地几步上前,怒视着站在韩城泽身边的绝色女子。
墨灵月看了一眼韩城泽,瞥见他眼中的无奈,便猜到几分,她对上林粟儿愤怒的目光,坦然地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与少将军在此偶然遇见,并非相邀......”很明显她的解释于林粟儿而言没有丝毫的意义。
她身后跟着的婢女芙湘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姐,我看这女子胆子大得很,一定是她勾引得少将军!”
墨灵月还想说什么,林粟儿一把推了她,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下了湖堤,湖水很冷,她大声呼救:“救......”水进入她鼻腔、口腔,她喊不出话来,咽了一大口水。
韩城泽第一反应就是下水救人,却被林粟儿紧紧拉着,“韩城泽,你敢救她!”她威胁着他,芙湘也帮着林粟儿一起拉着韩城泽。
“快松手,会出人命的!”韩城泽喝道,愤然地甩开主仆二人,这一甩,用了很大的力,两人冷不防地落入湖中,这下,街市上一直看着热闹的人们纷纷跑来围观,见到林粟儿主仆俩在水里的狼狈样,没人救她们。
韩城泽救起了墨灵月,又见林粟儿和丫鬟不知什么落入水中,他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便又下水将两人救了上来。
墨灵月的衣衫已经湿透,因为受了冷身子不住地发着颤,韩城泽解了袍子替她披上,扶着她站起身,关切地问:“没事么,我马上送你回府。”
“韩城泽你站住!”林粟儿缓了过来,站起身,冲着韩城泽大喊,“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怎么护着她!”她今日穿着一身素色衣裳,因为落水,她湿了的衣裳印出里面的深红色肚兜来,围观的男人打量着她,对着她指指点点。
芙湘也意识到小姐的衣服印了出来,但是她的衣裳也已湿透,无法为小姐遮挡,便在一旁轻声提醒了她。
林粟儿听了芙湘的话,脸色煞白,立马蹲下身捂住胸口,她对着韩城泽叫道:“韩城泽你回来,回来!”
韩城泽扶着墨灵月,转身看了人群中蹲着的女子,俊逸的脸上露着些许不悦,不顾那么多人在场,他绝然地对林粟儿说:“你我虽有婚约,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却是我心中认定的妻子,你若再敢伤她,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众人听着韩少将军所说的,解释一阵唏嘘,今日林家大小姐可算是丢人丢惨了。
林粟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韩城泽你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墨灵月望了一眼韩城泽,他忽然这么说,倒让她的处境十分尴尬,即便他不喜欢这与他定下了婚约的女子,如此言语已经伤了她的心。
韩城泽再回身看去,却已经找不到墨灵月,他四处望了望,眼底滑过一丝失落。
“师妹你怎么弄得这副模样?”江右启正在练习他的幻术,墨灵月忽然全身湿透、身上不知披着的是谁的外袍进来。
“阿嚏!”她一个喷嚏将江右启吓得一惊。
“我不是最狼狈的那个。”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笑着进了屋。
九一忽然出现在江右启身后,他回头正好见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吓得跳了起来,抚了自己的心口,“师傅你怎么不出声的!”
桃园里酿着的酒已经到了开封的时候,墨灵月与江右启一同帮着九一将酒坛搬出酒窖,两人从早上忙到中午,早就已经累得不行,江右启靠在树边歇息,他身体瘦弱,本来也没什么力气。
夜榕在桃园外等了许久,见到墨灵月出来,她立马跪在了地上。
“皇嫂,你帮帮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夜榕对着她不住地磕头,嘴里乞求着。
江右启从墨灵月身后蹿了出来,撞见这一幕,好奇地问:“谁是你皇嫂啊?”他环顾四周,没见到其他什么人,“我师妹吗?”
墨灵月拉着江右启赶忙要走,“你不是说饿了吗,快走!”
“皇嫂......”夜榕立马起身追上,她的步子很快,拉住墨灵月的胳膊,顺势又跪在地上,“皇嫂,你知道傲天是怎样的人,你帮帮我,我只想见他,哪怕是他的尸身,让我看着他入土,求你了皇嫂,你帮帮我......”
墨灵月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夜榕见她不肯帮自己,拿出了她备好的匕首,胁迫道:“你不肯帮我,我只有陪着他一起死!”她很是坚决,手执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身体,江右启反应很快,立马上前制止了她,夺走了她手中的短匕。
“我帮不了你。”墨灵月转身看向她,却不想多说什么,“我不是你的皇嫂,公主该注意自己的言行。”
夜榕痛不欲生的模样却让她还是起了恻隐之心,是她冷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