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封灵含着满嘴的饭菜说,“我就是饿昏的。”她三下五除二便将饭菜吃了个精光,挺着肚子,十分惬意。
“饱了吗?”云霜笑着发问。
“吃饱了,再也装不下了。”封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嘛,其实她也是个很在意餐桌礼仪的人,但都饿了一天了,谁还管那些事。
香兰熟练地收拾了碗筷,站在云霜身边。
“不知你叫什么,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这一问,封灵刚进口的茶水“噗”地喷了出来,这话咋听得这么耳熟呢?没记错的话,回答应该是:“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是要往西天取经去的。”
云霜显然没料到封灵的反应会是如此,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封灵连连摆手,“没事,我被呛到了而已。”随后又继续说,“我叫......”忽然又犹豫起来自己应该叫什么了,想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用原主人的名字比较方便吧,虽然想杀自己的人会找到自己,可是说不定墨灵月的亲人会找到她,如果运气差点,死就死吧,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穿回去呢!“墨......”
她刚欲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不行,还是得来个双保险,“我叫封灵月。家,我已经没有家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她有些怅然。
云霜同情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感同身受的伤感:“若不嫌弃,你暂且住在坊中,也不至于饿昏在外。”
“嗯。”封灵月点了点头。
“小姐......”香兰这小丫头一听马上焦急地想要劝阻云霜,却被云霜一个眼神威慑住,她乖乖闭口,不再多说。
“我知道红绣坊的饭菜是清淡了些,怕你会吃不惯。香兰这丫头考虑的比我还周全了。”云霜接过话茬说,“先让她们给你准备洗澡水吧。”
封灵月似是嗅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味,尴尬地笑了笑,她还真没好好洗过澡呢,都想着怎么解决吃的问题了。她随后便在香兰的指示下进了洗澡的地方,那是一个较大的房间,里面放着许多浴盆。香兰在其中的一个浴盆里倒上水,用手指探了探水温,适当地又加了些冷水,觉得温度适宜了对她说,“封姑娘,可以了。”
待她出去后,封灵月关紧了门,褪去衣衫,将身上唯一有价值的香袋放在一边,然后走上木梯,进入浴盆中,她将身体埋进水中,清洗起自己的身体,却惊奇地发现胸前的伤疤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也不乏是件好事,毕竟没有几个女孩子是愿意在自己身上留着疤的。虽然有很多疑惑,但是穿越这么邪门儿的事儿都被她撞上了,其他的什么都是小事一桩了。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噜啦嘞!洗个澡澡,洗个澡澡,洗个澡澡睡觉觉......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咦——啊咦呀咦——”她一边洗一边高声唱着自己的“洗澡歌”,心情大好。
“小姐,这姑娘应该没什么其他的毛病吧?”香兰苦笑着问。
云霜无奈一笑,却没有言语。
封灵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便上床睡下了。她这还是第一次睡古代的床呢!处于考古世家的觉悟,她还有些小激动,只可惜这些都不能带回家。她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封灵月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做起了起身操,顺便好好欣赏一下红绣坊内部的格局,她所在的房间在二楼最面的角落,很少有人经过,因为是视野盲区的关系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红绣坊总共两层,第一层是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六寸高的圆台,应该是用作舞台的东西,圆台周围是观众座,围着一圈桌椅。
二楼是姑娘们的住处,红绣坊后院是厨房,库房,那儿是不准外人进出的。
“姑娘起得早。”香兰端着盆经过,打着招呼,眼神怪异地瞧了她一眼。
“习惯了。”她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香兰一时间有些晃神,呆呆地看着她。
封灵月忽然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留下?”有点脑子的人都猜得到香兰昨晚绝对不是担心红绣坊的饭菜不合她口味的问题。
“没,没有。怎么会?”香兰遮遮掩掩,却越发可疑。
“你不说实话我就告诉云霜姐,就说你要赶我走。”她的眸中透着几分狡诈。故意提高了声音。
香兰闻犹豫着,她本身就不是藏得住话的人,瞬时间眉头紧皱成一团。
封灵月佯装要往云霜房中走,香兰赶忙拉住她。封灵月知道香兰最怕的还是云霜,得意一笑。香兰颇感无奈,却也还是缓缓开口解释:“倚香楼的姑娘大多年轻貌美,而我们这的姑娘最小的也已经是二十五六了,倚香楼的客人个个出手大方,而我们这都是些禁不住荤腥的寻常百姓,我们的月结都是亏损的,可是姑娘却越来越多。”
“可为什么红绣坊的姑娘......”封灵月想要问什么,而香兰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打断她的话回答。
“年轻貌美的姑娘大都不会到红绣坊来,红绣坊本是倚香楼姑娘年老色衰的栖身之所,倚香楼里容不下老姑娘,人人都喜欢年轻的,剩下的就只能被撤了牌子,没有去处,就都来了这红绣坊了。”
“这么说来,红绣坊与倚香楼还有点关系喽。”
“我们这儿的姑娘哪一个不是风光过的,如今都......”香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听得出她的惋惜之意与深深的同情。
如果真如香兰所说,红绣坊的前景堪忧啊,云霜是个好人,是她到这儿来后的第一个朋友,她可不想看她晚年凄惨。封灵月躺在床上,脑子飞速运转,女性的魅力,关于如何提高女性的魅力,等等,她记得高中历史课本上有一小节讲服饰的发展,里面好像提到了旗袍,满人服饰改良而成的旗袍充分将女性的曲线美展现了出来,是中国服饰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内容。
她借来纸笔循着破碎的记忆画了起来,勾勒出了大体样式,然后慢慢地加以修饰,又画上了披肩,一件传统的旗袍跃于纸上。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她学了那么久的绘画,今儿个真派上用场了,而后便拿着图跑到云霜的房中。
云霜看着手中的图纸许久:“我虽不懂服饰,却也知道这衣服的样式是不错的,只是怕姑娘们不好意思穿。”不一会儿,红绣坊的姑娘们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云霜房中,虽然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可要在现代正是风光无限好。果然是出身于倚香楼,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出的优雅,与那日在倚香楼门前所见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出尘不凡。
“云姐,这位妹妹是新来的吗?看她的年纪小得很,怎会?”女子看向封灵月,眼中有赞叹,惊艳,与淡淡的嫉妒。
“妹妹莫要开玩笑,这位便是小五小六在后巷发现的人。”云霜顺手指了指人群中的两人,是一对可爱的双生姐妹。正冲着封灵月开心地笑着。封灵月也报以礼貌一笑。
“这就是昨日那个小乞丐?”
“打扮起来倒不似平常人家的姑娘。”
“这模样,怎么不去倚香楼?”其中一人酸溜溜地嘲讽道,“该不会是不懂事,被赶出来了吧,怎么,连媚姐都治不了你了?”
“秀云。”云霜在一旁不满地提醒道,叫做秀云的女子走到云霜面前,行了一礼,“云姐,是妹妹的错,不该口不择言了。”她看似十分乖巧,却是早已对这世上的一切深感痛恨,整日抱怨、挖苦别人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事。但与香兰一样,在云霜面前,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封灵月给她们看了自己画的新式衣样,耐心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