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净月怒吼道,手下加了力,剑又刺深了几分,牧卿忧强忍着疼痛,不想让她的痛苦成为这些人所快乐的。
“你不敢承认吗?”牧卿忧挑衅着,“一直以来都以你家小姐的借口留在冷玉寒身边,你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千影看向净月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异样,原来净月也是与自己一样的吗?一样爱着太子殿下吗?所以,才会答应自己策划这些事的吗?那么,到底是谁利用了谁?但是,都不重要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要让这个女人消失。
“净月,不要被她激怒。”千影倒是十分淡定,提醒着净月。
净月很快平静下来,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又看向房檐上绑着的孩子,长鞭一挥就将那绳索毁断,牧卿忧亲眼看着城儿摔到地上,眼中满是心疼,愤愤地看着净月,也许这些人一开始就没有要放走她和城儿的打算。
牧卿忧颤颤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趁着千影很净月没有发现的空挡终于将自己藏在身上的药抖落了出来,掉在了她身前的地上,净月拿着剑缓步走向成为,千影则看着净月,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牧卿忧,她的手使不上力,便用嘴将药包整个含进口中,连着包着药丸的纸一齐嚼了嚼,咽下喉中。
“净月,她——”千影有所察觉时,牧卿忧已将吞下了毒药,只一会儿的功夫,女子嘴角渗出鲜血,没了气息。
净月没有想到她会带着毒药,脸上露着恼怒,上前探着她的脉搏,“死了。”她淡淡地说道,却是十分恼火。
千影许是因为疲惫,亦或者是被突发的状况弄得慌了神,瘫坐在一旁。
“走吧。”许久,净月提醒道,拿了自己的剑推开大门离开,千影紧随其后,也离开了荒废的宅子。
凉风吹起了地上的沙尘,附在空中,迷了眼。
男子缓缓地朝着地上躺着的女子走去,俊美的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似乎已经失了灵魂,女子全身湿漉漉的,发丝凌乱,衣上沾染了大片的血,她的脸色苍白,闭着眼,很是安静,男子抱起她冰冷的身体,缓缓地走出废宅。
石砏眼中抑制不住的讶然,事发突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廊檐上,孩子躺在地上,嘴里塞了棉布,已经没了呼吸,胸口被染了红,想必是一剑致命。他抱起孩子的尸身,原本无光的眼中已然没了生气。
冷玉寒守着女子几日,看着女子静静地躺在一边,谪仙般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不知道在房中待了多久,没有见过任何人。
石砏一直守在门外,知道主子心中定然是不好受。
云心羽站在房外,石砏不让她进,她便站在外面,待了许久,雨竹陪在她身边,都没有说话,院子里很安静,似乎所有的沉睡了一般。
女子就这么安静地躺着,不会再说话,不会再笑,不会再闹脾气,安安静静的......
七天后,房门被打开。
冷玉寒一袭白衣翩然,淡笑着。
三年后。
三年的时间,各国之间的纷争从未停止,宁国、云水国不断壮大,而梁国则走向衰败,琉国与燕国仍然为八国之中最强盛的两大国,但是最强盛也只是暂时,南疆政局稳定,南疆王退位让贤于子车御,隐于山野。
男子一袭黑衣,站在女子坟前,许久......
殇梓闫俊逸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他只是看着矗立在花圃之中的坟地。
坟地四围满是各样的鲜花儿,各样美丽的花儿围绕着,还有许多蜜蜂、蝴蝶飞舞翩然。
男子蹲下身,抚上粗糙的石碑,眼中露着丝丝伤痛。
乌云很快遮盖了太阳,天上下起瓢泼大雨来,男子站在雨中,被雨水淋湿了身体,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滑入嘴角,透着一丝咸咸的,苦涩的味道......
紫弦门中,白衣男子看着坐在阶上喝着酒的男子,如玉的眸中含着深深的无奈。
男子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看着地面,原本俊美的脸由于长期的不修边幅已经胡子拉渣,白衣也被灰尘染得发黑,他的身边摆满了酒坛,紫弦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门中的人都已经离开,只有水烟还留在这里。
“殿下见到了,他一直是这样,不管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处。”水烟说道。
冷玉寒坐到男子身边,拿过他手中的酒壶,淡淡地开口道:“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男子双目无神,重新拆了一坛酒,将头伸进酒坛中大喝起来,水烟一把抱住他,眼中满是泪水:“求你了,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求你!”
男子不管不顾,只是喝着酒。
冷玉寒站起身,知道他这么活着与死了没有什么不同。
“三年了,过着这样的日子三年,你要怎么去见她?”冷玉寒淡淡地说道。
“她坟上的花儿还开着么?”男子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许是很久未说话的缘故。
“何不自己去看看。”
“害怕。”男子回答道,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害怕她见到你这个样子吗?”
男子没有否认,喝着酒。
“安宁镇。”冷玉寒淡淡地提醒道,“你应该记得那儿。”
男子喝着酒,没有说话,眼中满是空洞无神。
“她还活着,在安宁镇。”
男子忽地站起身揪着冷玉寒的衣襟,水烟诧异地看着两人,男子一双无神的双眼盯着冷玉寒:“说明白!”
冷玉寒淡笑着,很是坦然,“卿忧下葬前,钟离楚找到了我,要走了她的尸身,说是有办法救她,但是也不是一定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怕增加你的痛苦,但是,两个月前,收到了钟离楚的信,她真的,活着。”
男子脸上露着奇异的表情,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怒,很是复杂,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水烟看着他异样的举动,不知道冷玉寒说得是否属实,但是她希望是真的。
“快给我准备好一套衣服,对,要沐浴,还有什么......”男子激动地拉着冷玉寒说道,又恢复了生气。
“先把你的胡子给清理了才好。”水烟开玩笑道,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啊,胡子,我怎么能这么去见她?”男子嘀咕着冲进了房中。
水烟看着男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看向冷玉寒:“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他已经分不清真与假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每一次只能这么做让他暂时恢复精神,做个正常人。
果然,他再一次出现了幻觉。
“冷玉寒!”女子开心地叫道,拍了男子的肩膀,露着她俏皮的虎牙。
男子转过身,抱紧了女子,“活着,你还活着,活着......”晶莹的泪,落到地上,“嗒!”
水烟默默地收拾着,将空的酒坛都移到一边,泪水落到地上,一滴又一滴......
男子骑着马,扬尘而去,很快,很快......
女子站在院子外,男子下了马,缓步走向女子,俊美的脸上露着丝丝激动,将女子拥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发丝。“你终于来了......”女子依偎在他怀中,轻声说道。
水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轻声道:“至少在他的幻境中,所爱之人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