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铉冷冷地看着前来汇报的人,“下去。”他的声音中透着强行压制着的寒意,双眼如鹰般含着几分阴冷的光。
“牧、卿、忧。”他狠狠地念着女子的名字,没有想到她真的会与他作对,竟然就此消失,以为他找不到她了么?简直可笑,一旦入了紫弦门,有这么容易就可以摆脱的么?
殇梓闫入宫看了叶仪容,她的脸色苍白,生了一场大病后,整个人更加瘦削了。
“贺鼎天已经在牢中自尽了。”殇梓闫端着药碗,装着不经意地说道,却是暗中看着女人的反应,但是,叶仪容很是淡漠,一点也不伤心,似乎,只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若是想死,你们也拦不住的。”许久,女人开口说道,紧接着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还是让太医来看看,您......”殇梓闫很是担忧,母妃的身子已经越来越虚弱了,看来就像是一阵风也能将她吹走一般,薄如纸片。
叶仪容笑着摇摇头,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那落了一地的芍药,“花,谢了——”她笑着,却是十分凄凉的样子,“若是爱一个人,一定要放开她,若是你强行将她留住,换来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女人就像花一样,终究是为了所爱之人而绽放,然而,也终究是要归入尘土的......”
叶仪容说了很多,眼中含着无尽的伤痛,就像一个将死之人,怀着最后的希冀强撑着。
殇梓闫不知道为何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到头来所说的会这般不同,记得贺鼎天说过,若是爱一个人就要紧紧抱着她,而母妃却并不这么认为,母妃的话似乎藏着很多,但是,他知道,母妃不会告诉他,从小便是这样,直到现在,还是瞒着他很多。
“已经离开琉国了,如果你后悔的......”钟离楚看着牧卿忧说道,但是不等他说完,牧卿忧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我要趁现在开心一下了,以后还是会有很多麻烦事的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笑着说道。
“不会的,就算有很多麻烦事,也算不上什么。”钟离楚看着马车外,低喃道,只要她愿意回南疆,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忧烦的事了。
牧卿忧对着镜子笑着,摆着各样的造型,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
燕国,外丞贺鼎天暴毙于牢中,不日,宸王殇梓闫被册封为燕国太子,燕皇整日沉迷于男色,上下皆弃之,朝中大小事宜皆由太子定夺。
琉国,原太子被废,降为冀王,夜王册封为琉国太子,屡立战功,平定四方叛乱,琉皇对其器重有加。
宁国,宁皇暴毙,太子继位为皇,不足一月,大整朝政,朝中一新,大治官员贪赃案,百姓赞口不绝。
云水国,云水国太子亲入民间,带领百姓耕作,所到之处无不被夸赞,是为难得的民之太子。
梁国,宠臣得志,打压忠臣,皇室无能,中丞只手遮天,百姓苦不堪言。
......
南疆。
“臣等恭迎圣女归来。”一帮老臣远远地看到马车,就恭敬地两排站好,等着圣女的到来,见到马车里出来的女子,便跪拜道。
牧卿忧见到人群之中为首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他的气场很大,应该有了三四十岁的样子,多年的忧心使得他给人一种沧桑不已的感觉。见到牧卿忧,乐正王显然很是开心,十几年了,他终于见到自己的女儿了。而牧卿忧却是一脸淡漠,看着众人。
牧卿忧对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人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莫林晓自小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怀,忽然有了父亲,倒是极为不习惯的。
乐正王走向牧卿忧,显然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她,眼中泛着丝丝泪光,克制着没有流下。他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女,没有保护好南疆的百姓,他错了这么些年,是到了补偿的时候了。
“父王,这是噬心蛊。”牧卿忧缓缓地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乐正王,众人一听是噬心蛊,都想要见识一番,乐正王却将木盒收入自己怀中,眼中含着几分异样。
“苦了你们了。”他看着牧卿忧和她身后的钟离楚,叹了一口气,让两个人孩子来承担,实在是不该的。
牧卿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她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既然已经成功带回了噬心蛊,她知道,自己身为乐正一族的公主,要承担的,还有很多。
“大王,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噬心蛊,登位......”
“圣女刚回南疆,很多事得慢慢来。”乐正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看了一眼牧卿忧,牧卿忧触及乐正王的目光,知道一定还有什么麻烦的事,她就知道,只是得到噬心蛊断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够一统南疆。
她可以什么都不管的,但是,为她而死的人太多,她必须履行对玉溪的承诺,将噬心蛊带回南疆。
钟离楚看着树下静静地坐着的女子,知道她一定还是放不下很多事。
“你知道父王的意思吗?”牧卿忧开口道,却没有看着男子。
钟离楚走近她,站在她身旁不远处,俊逸的脸上透着几分异样。“大王还是要看你的意思的,如果你不......”
牧卿忧站起身,看着他,笑着,“我不会食言的,当初既然答应过,你也记得的吧?”
钟离楚的眼中夹着丝丝黯然,“我只希望你是真心的,日后不会后悔。”如果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愿的话,日后,就算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真心也好,虚情也罢,结果才是更为重要的,不是吗?”牧卿忧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到南疆,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了,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要左右她的决定。
“小子,看来圣女还是不愿意啊。”钟离楚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银发老者,满脸的皱纹,紧皱着眉头,却并不是不开心火生气之类,他只是习惯了皱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想让那些讨厌的人离他远些。
“师傅也看得出来,但是,她却不这么认为。或许,我该......”
“臭小子,你可一定要争气,其他的都别多想,只要乐正王登位,所有事都归于平静后......”无味话还没有说完就转身离开,似乎并不想再多说什么。
冷玉寒看着院子里的兰花,冷笑着。
“主子,皇后娘娘召您入宫。”石砏禀告道。
“她么?”冷玉寒起身,俊美的脸上透着无尽的黑暗。终于,还是要来了。
梅素妍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婢女,眼中满是怒火。
“贱婢,本宫的话你是不放在心上是不是?是不是?”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
“拖出去斩了!”梅素妍丝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很是绝然。
“太子殿下到——”殿外的禀告声响起,梅素妍脸上的不悦越发,但是随着男子进殿,她便马上换上笑容。
“太子来了,快些坐下。”
“不知母后有何要事?”冷玉寒没有就坐,看了一眼刚被拖出去的婢女,问道。
“要事倒是没有,只是本宫许久未见你,有些事情想要当面问个清楚罢了。”梅素妍屏退了殿中的仆婢,半躺在软榻上,还未开口,冷玉寒就猜到了她所为何事。
“是为了二皇兄的事么?”梅素妍知道瞒不过他,但是看着男子一脸漠然,竟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