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卿忧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得夜王府,她缓过神来时就已经在自己的房中待着了。思琴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瞬间地,知道一定是中了招,不然她是不会就这么昏倒的。立马冲进房中,见到牧卿忧正坐在床上,思琴也就安心了不少。
但是触及她那双呆滞无光的双眼,思琴隐隐地觉得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小姐......”思琴轻声唤道,但是牧卿忧并没有答应,只是盯着地面,思琴环顾了房中,不见有什么异样,刚要放心时,牧卿忧忽然大哭起来。
她的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瞬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问她却又什么都不说。思琴从未见过小姐如此伤心过,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小姐,您这是......”思琴走到床边,很是焦急。牧卿忧只是大声哭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很是无助,很是绝望。所受的委屈都迸发出来,根本就无法控制,就像是一个水龙头被人打开而不关上,就让它在寂静无人的黑暗角落独自“哭泣”。
思琴见她这个样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拿出绢帕擦拭着牧卿忧满脸的泪水,一边擦一边问:“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可别吓奴婢啊,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思琴急得也都要哭了,眼眶泛红,她说过要保护好小姐的,但是她刚才在房外昏倒了。
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小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且一定不是小事。
牧卿忧只是哭着,但是不是先前的嚎啕大哭,而是换成了小声的抽泣不止,她一吸一吸地看着思琴,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思琴说哭就哭,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楚楚可怜,“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奴婢......奴婢......”她已经泣不成声,哭得比牧卿忧都要厉害。
牧卿忧渐渐地平复下来,静静地看着思琴,犹豫着,但是一想思琴是她最亲近的人,一直以来都尽心守护自己,绝对是可信之人,这种事,迟早会被人知道,如此便需要一个帮手。
“思琴,你别哭了。”牧卿忧的声音中夹着些哭腔,许是方才哭得太厉害的缘故,说起话来带了很重的鼻音。思琴见牧卿忧终于开口说话,也就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渐渐地没有了哭声,房中又恢复了寂静。
沉默了许久,牧卿忧终于缓缓开口。
“思琴,我......”牧卿忧是想要跟思琴说个明白的,但是话到嘴边她就不知该如何说起了,毕竟这种事让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呢?眼神有几分躲闪,不敢去看思琴探究的目光,牧卿忧避开她,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缓缓撩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她白皙娇嫩的手臂。
思琴顺着她的手臂望去,开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只一会儿的工夫,思琴的脸色有些复杂,极为复杂,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谁,若是夜王殿下,她会为小姐感到开心,只是想到方才小姐这么得伤心绝望,恐怕不是那样得简单。
“小姐,是谁?”思琴还是问出了口,事关小姐的清白,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小姐手臂上的守宫砂是的的确确不见了的,这是事实。
牧卿忧将衣袖放下,躺在床上,似是很累了。“思琴,此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思琴从牧卿忧的话中猜出,那个人一定不是夜王殿下了,马上就又哭了起来。泪如泉涌,她还是没能保护好小姐。
思琴跪在地上,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满是自责与伤心,“小姐,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大意,是奴婢的错,是奴婢......”
牧卿忧闭上了眼,什么也不想再说,她真的很累了。
“思琴,下去吧,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小姐......”思琴满脸的泪,很是心疼牧卿忧,她怕小姐会想不开。
“你放心吧,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真的。”牧卿忧闭着眼,声音越来越弱,睡意袭来,她渐渐地熟睡过去。思琴退出房外,想着小姐若是还能睡着觉,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只是,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夜王殿下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休了小姐的。
思琴一夜未眠,比起牧卿忧,她更加在意这件事,她是要保护小姐的,这是她答应过娘亲的,但是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这个秘密。
月光,银色的月光洒在叶面上,酝酿着清晨的露水。
男子浸在浴池中,身上隐隐地传来火辣辣的疼,他的身上布着许多那个女子留下的抓痕,其中有许多都渗出血来,殇梓闫冷峻的脸上泛着寒光,双眼微眯,嘴角却微微扬起,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究竟如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睡熟的女子可爱的脸庞上,沐浴在阳光中的女子,秀眉紧蹙,双唇紧抿,手,紧紧地拽着身上的被褥的一角,嘴中碎碎地念着什么,她的发丝稍稍有些凌乱,衣衫也半开着,隐隐地露出她白皙的上半部分身体。
她的呼吸看似很不均匀,身体的动率毫无节奏可言。
看得出她并不放松,更像是被噩梦惊扰。
“放开我,不要......放开......放开——”女子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呆呆地看着前方,双目无神,藏着无尽的哀怨与恐惧。原来是梦!
牧卿忧双手抱着头,随意拨着挑起自己的头发,原本就凌乱的头发如此一来更加乱糟糟的,思琴进了屋,见牧卿忧已经醒来,就端了洗漱水,想要伺候牧卿忧洗漱。
牧卿忧却好像是没有睡醒一般,打着哈欠,不情愿地下了床。
接过思琴递给她的脸巾,牧卿忧有意无意地看到了自己水中的倒影,却只想回避。
对着铜镜,思琴用木梳替她梳发,手,撩起她脖颈间的发丝,牧卿忧分明看到了她脖子上那紫红的印记,昨晚发生的事似乎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那个男人,就这么莫名地侵占了她,恍惚之间,什么都发生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以忽视,但是,她的身体上还留着那个人的印记,那发了紫的吻痕无情地提醒着她,似乎是在嘲笑她。
老天似是要用尽一切的法子剪断她与冷玉寒的缘,牧卿忧看到了桌上的那个精致无比的茶盏。那是冷玉寒的,那次在酒楼巧遇他,是他留下不要的,被她一直留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冷玉寒,只是恍惚之间,也许,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她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茶盏,思琴早已为她梳好了发髻,端了水出了屋。牧卿忧拿起桌上的茶盏,那样得完美,完全没有缺点瑕疵,只是被她碰过而已,如果这是冷玉寒不要它的理由,那么她呢?冷玉寒该是也不会要她的。
石砏明确地说过,冷玉寒从不要别人碰过的东西,那么他,怕是绝不会再喜欢自己的了。
牧卿忧将茶盏扔出窗外,很是不甘。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开心地活着。话说回来,她还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要想办法回去,想办法找到更多的线索。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吵得人心中愈发烦闷,思琴抬头望向碧蓝的天空,太阳很大,照得人睁不开眼来。她微闭着眼,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想得出了神。
石砏原本是要来看看牧卿忧这个丫头有没有出什么乱子,却看到了思琴坐在树下发着呆,她一身青色的衣裙,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然若舞,她的发丝也在风中拂起,阳光照到她身上,衬着她很是明媚可人。
她时而眉头微皱,时而微微一笑,时而又面无表情起来,带着女儿家独有的俏皮,滑稽中又不失可爱。从来都只是见她拿着一把剑守护在牧卿忧那个丫头的身边,以为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护主心切的丫鬟,却不见她如此。
似是感受到了他人的存在,思琴忽然看向石砏,立马恢复了正色。她的心思极为细腻,对任何人都存着丝丝警惕,此时看到石砏,又想到了小姐昨晚发生的不幸,思琴更加警戒起来,手中的剑透着锋芒,似是随时准备出鞘。
石砏定了定神,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思琴这丫头还挺不错的,现在只觉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