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晨,天微微亮。
主卧里,一片祥和,柔软的大床上邢淼淼和吕尚为相拥而眠,两个可爱的孩子也在婴儿床里睡的香甜,嘴里还时不时吐泡泡。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来,扰的两个宝宝哇哇大哭,吕尚为第一时间起来接起电话边去安抚两个宝宝,害怕打扰了邢淼淼的睡眠,自从生了宝宝,淼淼就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吕尚为刚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那里就传来急促的声音。
“是病人家属吗,这里是北京协和医院急救室,李丽芳女士于凌晨五点抢救无效去世,请家属来认领尸体。”医生说。
轰,听完这些话,吕尚为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时邢淼淼迷迷糊糊醒来,却听清了话筒里的每一个字,坐起来,表情呆滞。
吕尚为嘴里颤颤巍巍张了好久才吐出一个字,“好。”转身就看到了已经醒来的邢淼淼。
吕尚为轻轻走过去抚摸她的背,邢淼淼却突然跟疯了一样,穿着睡衣冲了出去,吕尚为看状赶紧招呼保姆照顾两个孩子,跟着跑了出去。
两个孩子也跟感应到了不好的消息一样,啼哭不止。
吕尚为追上去紧紧拥着邢淼淼,她嘴里一直呢喃着“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医院搞错了的,我们终于过上好日子了,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不会离开我的,她答应我的,答应我的……”吕尚为看着邢淼淼的侧脸,充满了心疼和怜惜。
去地库拿了车,狭小的空间里,充满着急躁和不安,吕尚为的眼睛猩红,一路闯红灯到医院。刚下车遇到同样接到电话的张晓晓,两姐妹互相看见眼泪都止不住的流,跑到医院,被告知已经转到停尸间。
停尸间里,阴冷又格外的宁静,鼻子充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邢母安静的躺在白色的床上。
邢淼淼站在旁边看着被白布遮住脸的母亲,手指颤抖着,揭了下来,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邢淼淼摸着母亲的手,不住的流眼泪,张晓晓也在旁边哭成个泪人,没想到才不久找到了亲生母亲,幸福的时光这么短暂。
主治医生似乎看惯了这场面,冷静的叙述着,李丽芳女士,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为2010年11月20日凌晨五点钟。
邢淼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跑过去跪在主治医生脚下,声嘶力竭的喊“求求你医生救救我妈,她手还热着呢,一定还有救,你们请最好的医生来,一定可以就回来,真的!一定可以的。”
“事已至此,请节哀。”医生说。
邢淼淼还是在地上哀求,吕尚为痛苦的看着邢淼淼终于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把邢淼淼拉起来,拥入怀里,邢淼淼瘫在吕尚为怀里哭的不能自己。
这时田甜和江旭也紧急赶了过来,田甜抱过邢淼淼,一同哭了起来。
这时候徐沐刚完成了一场重要的手术,赶来去安慰了张晓晓,便带领吕尚为和江旭出去办手续,吕尚为便打电话让保姆带两个孩子来看邢母最后一面。
田甜也很伤心,以前总去淼淼家里,没少吃邢母做的饭菜,田甜安慰淼淼和张晓晓道“我问过医生了,阿姨走的很安详,也并没有受多大罪,放心吧,阿姨一定很舍不得你们,不过看你们过得好阿姨也就放心了。”
淼淼轻声对母亲说“妈,您放心走吧,尚为对我很好,我知道您放心不下晓晓,我会照顾好她的,不会让晓晓受一点委屈。”
晓晓也说“对不起妈妈,我作为女儿没能最后一刻在您身边。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尽孝道,对不起对不起,还让您操心了,呜呜呜……”
这时保姆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吕尚为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去,两个孩子跟懂了什么一样,也不哭闹了,只是小嘴撇着,委屈的不得了,看着被白布盖着的外婆,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好像要外婆起来抱抱他们一样。
事情已经过了两天,两姐妹不舍的把邢母下葬了。
墓地,北京郊外的一处僻静的墓地,青青的草地,气氛很沉重,众人都穿黑衣。
邢淼淼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大,本来就清瘦的身体被衬托着更加纤细,好似一阵风就吹走了一样,怕她体力不支,吕尚为轻轻拥着她,身旁保姆抱着两个孩子。
张晓晓和徐沐站在邢淼淼身后,难掩痛苦的面容,徐沐轻抚着她的背,而田甜和江旭站在后面,小声啜泣。
下葬的时候,邢淼淼抱着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到墓穴里,张晓晓则抱着遗像,轻吻了遗像,依依不舍地放到了墓穴。
邢淼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讲致辞,憔悴的容颜,任谁一看都心疼。
“首先,我对前来参加我母亲葬礼的亲朋好友表示感谢,我衷心地感谢各位前来,不辞辛苦的和我共同分担这份悲伤,并向她的遗体做最后的告别,我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备受呵护长大,母亲给了我最伟大的爱,也使我做了一个像母亲一样的母亲,并且很幸运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善待我,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我的丈夫两个可爱的孩子,在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却失去了我的母亲,我感觉到无比的遗憾。
母亲很热爱生活,珍惜生命,她始终对生活抱有坚定的信念,随遇而安,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并教导我要做一个热心善良的人,她心胸宽广,总是喜欢帮助别人,都是她生前的生活状态,,感谢母亲,你使我们懂得这样一个道理:生活得最有意义的人,不是寿命最长久的人,而是最能感受生活的人。
母亲突然离世的消息使我们内心感到十分震惊和悲痛,再次感谢前来参加葬礼的朋友们,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谢谢!”
邢淼淼声泪俱下的读完致辞,大家都含着泪给邢母送行。
葬礼完成后,邢淼淼和张晓晓回邢母生前的居所去收拾杂物,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使得两姐妹触景生情,两姐妹坐在有着母亲气息的屋子里,静静地回忆,打理完东西,锁住房子的那一刹那,俩姐妹相拥而泣。
距离邢母过世的日子已经有好几天了,邢淼淼一直沉浸在悲伤里不能提拔,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产后虚弱加上母亲离世的痛苦,很是忧郁。
吕尚为很担心淼淼,就暂时停了公司的工作,全然交给江旭来处理,江旭也表示理解。
去完公司回家,吕尚为带邢淼淼去医院检查,邢淼淼穿了一身黑色外套,长长的黑发散在背后,身材又消瘦了几分,吕尚为伤心不已。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吕尚为一直在讲话,想让淼淼开心起来,淼淼一直很少回应,经过繁华的小吃街,一直注视着淼淼的吕尚为发现,淼淼盯着那糖葫芦的小摊,吕尚为不管不顾的在大路上停下车,去买了一根糖葫芦,钱也没让找零,气喘吁吁的跑回车里。
淼淼生气的说:“你怎么回事啊,出危险怎么办,我妈妈已经走了,我不要你也……”淼淼看见吕尚为手里的糖葫芦,不知所措起来,喃喃地说:“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妈都是买糖葫芦给我吃的,小时候即使我们很穷,妈妈还是尽量满足我所有的愿望,以后都没有了。”
吕尚为心疼地说:“淼淼,以后买糖葫芦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你永远都有我在你身边。”
到了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产后抑郁症,需要家属悉心照顾,多开导,保持开心的心情,多出去游玩,不能着急,要循序渐进。
吕尚为更下定决心,不工作,专心地照顾淼淼。
回到了家,邢淼淼去看两个宝贝。吕尚为就接替了保姆的工作,洗手作羹汤,换着花样给淼淼做有营养餐,还有去郊外玩,再带上两个孩子,这一系列计划都在生成中。
这天,天气晴朗,适合郊游。
吕尚为提早一天做好了野餐的饭菜,带着淼淼和两个宝贝去郊外,钓钓鱼看风景。
淼淼在后座默默照顾宝宝,两个宝宝咿呀咿的,咧着大嘴好像是要逗妈妈开心,胖胖的手挥舞着,哈喇子逗流出来了,滑稽的样子惹得淼淼终于笑了。
到了地方之后,淼淼下来,迫不及待的呼吸新鲜空气,吕尚为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看着淼淼的背影,终于放下一点心来,淼淼转头冲他笑,走过来,四口人偎依在一起,这一幕正好被在拍风景的拍客收入拍立得里,便过来送照片,淼淼夫妻感激不已,看着照片露出了笑容。
淼淼和两个宝贝在草坪上玩耍,高兴的不得了,吕尚为则在准备野餐的饭菜和给宝宝们冲奶,俨然一副合格的家庭煮夫模样。
去完野餐回家后,被保姆告知,白天田甜带着淼淼爱吃的点心来看。吕尚为发现只要是淼淼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默默的掉眼泪,便日日夜夜的陪在她身边,晚上等哄完两个宝贝睡觉后。
淼淼在窗台望着天空黯然神伤,吕尚为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温柔的亲吻淼淼柔软嗯头发,深情的说:“淼淼,你是我在这个人世间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最信任的人更是最爱的人,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很伤心,我看到你伤心,我真的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你,咱妈离开了,我很难过,跟你一样的难过,但是你要振作起来,不要生病,我陪你慢慢疗伤,我陪你一起走出来。”说着说着吕尚为哽咽可起来。
淼淼转过身,也抱住他,说:“谢谢你尚为,我只是总会想起母亲,我总觉得她在我身边,我总是不能接受她离开我这件事情,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一个人呆着。”便推开吕尚为,径直上了床躺着。
吕尚为看着淼淼的侧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