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轩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白宁渝进去做CT了，他悔恨莫及的锤了自己好几下脑袋，惊觉他真的完蛋了。
“干什么呢？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再被锤坏了咋办？”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拿着病历本敲了敲程楚轩的脑袋：
“别以为到医院来投靠我有用，嫂子说了，今儿个要拿你祭天，你就作吧，一个准高二生还敢通宵上网，求我都没用，我可不帮你了这一次。”
来人是程楚轩的亲叔叔程斌，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叔叔，你说撞人判多长时间？”
程斌好奇的蹲下身笑着说：“那要看具体的交通工具和对方损伤程度以及目的。”
“我拿自己撞的，损伤程度差不多是对方变成了文盲，目的…目的我就是想早点回家。”
程楚轩苦着脸，眼眶含着泪，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至少不会是死刑，程斌不以为然的说：“你说说看，我看看情况判刑。”
程楚轩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程斌的表情由感兴趣到茫然，又从茫然到疑惑，最终停在了荒唐上。
“…你确定他不是讹你？”
“他讹我他不认识字了，他图什么？图我学习好？图我能教他学习吗？”程楚轩夸张的号啕大哭。
“安静点，在医院。”
程楚轩瞬间收声。
程斌站了起来，说：“等片子出来后，拿着片子来办公室找我，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新的骗局，手机上下载个反诈app，国家出面保护你。”
医院的护士认识程楚轩，白宁渝出来的时候护士对程楚轩说:“没什么大问题，片子已经传给你叔叔了，去办公室找他。”
程楚轩应了一声，局促的问白宁渝:“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吗？”
白宁渝如实摇摇头。
程楚轩紧张的说：“我叔叔是市里响当当有名的神外主任，你骗我没事情，你要是骗他的话很快他就会叫人来抓你走，学神，咱没必要开玩笑开到派出所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骗你。”
白宁渝已经把骗术练的炉火纯青，所谓不知者无畏，他丝毫没受到恐吓，反而笑着说：“我们去看大夫吧。”
程斌指着白宁渝的片子，冷静的说：“他的片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排除内外伤的可能，所以他八成是骗你的。”
程楚轩看向白宁渝，白宁渝摇摇头:“我没骗人，我真的不认识字了。”
他确实不认识字了，这不是骗程楚轩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可没说。
程斌疑惑的看着白宁渝，随后拿出手机威胁道：
“这位同学，无故冤枉好人是需要付出法律代价的，你学习成绩好我相信你都明白。所以要是你再说一句谎话，我就报警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到警局再说。”
说着就要解锁打电话，程楚轩紧张兮兮的看着白宁渝，活像个不聪明的傻子。
白宁渝并不知道警局是什么，依然我行我素的说：“我没有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人？我们是同学，是朋友。”
“你真的不认识字了？”
程斌见炸不出来白宁渝，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就简单一撞，你脑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医学的bug？”
“什么是bug？”
“小宝啊，既然如此叔叔也帮不了你了，这个屁股还是你自己擦吧。”
程斌迅速放弃，他看着程楚轩说:“我决定要再出山了，写一篇关于拐角相撞引出智商倒退到学龄前的论文，我要靠这篇论文评职称了，你走吧。”
“不是叔，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放弃了我怎么办！”
“负责啊！”白宁渝轻飘飘的说：“你叔叔不是说了吗？你要负责。”
“我负什么责？”
“嗯…至少，你得教我写字吧，我想考大学。”
程楚轩崩溃的捂住脑子，撕心裂肺的说：“你别说这句话！”
“为什么？”白宁渝和程斌一齐问。
程楚轩深情恍惚道：“他，清北争相要的宝贝居然说要考大学，这只会让我觉得，我罪大恶极，我罪无可恕！”
“不过他说的也对，而且这件事情我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仅是因为你有错在先，你想想要是被他父母知道，你会怎么样？不过至少争取个缓刑，人家好好一个学霸被你搞成这样，我现在代入他爸妈，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可是我，我拿什么教他？”
“小学知识你还不知道啊？”程斌理所当然的说：“走一步是一步吧，你就当你除点罪孽，对吧小伙子？”
白宁渝点点头，认真的说：“我想学字，你慢慢教我就可以了，我学的很快。”
“可是现在都高二了，还有两年要高考了，凭小学知识他能一飞冲天？况且现在都七月底了，距离上学还有一个月，我能在一个月里把他的知识水平从学龄前到小学毕业吗？”
“至少比交白卷要好吧？”
程斌循循善诱：“再说了，只要你付出努力，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白宁渝都不会怪你的，对吧？”
白宁渝诚恳的说：“嗯，我自己也会加油的。”
事到如今程楚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低着小脑袋走出医院，刚出医院白宁渝的电话就响了，是张姨打电话来告诉白宁渝她已经走了，让白宁渝快点回家吃早饭。
程楚轩复杂的看着白宁渝，终于憋出了句话：“那什么，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记得的，我们要去书店买书吗？”
程楚轩疑惑的看着白宁渝:“买书干什么？”
“你不是答应要教我了吗？”
“…是，我有我的办法，我俩先加个微信，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明天去你家教你。”
白宁渝掏出手机交给程楚轩，泰然处之道:“我不会，你来吧。”
“…行。”
“那什么，你爸妈在家吗？”程楚轩刚刚也代入了下学神父母，狠狠地颤抖了一番。
白宁渝摇摇头:“不在。”
俩人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程楚轩看着白宁渝跑远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决定往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今天一定诸事不宜。
白宁渝转身之后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虽然这件事情做的不是很光明磊落，但等他金榜题名的时候一定给程楚轩磕头道歉。
程楚轩脾气好像很好，应该不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