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拍了拍手,起身,走过去接过了舒娇娇手中的毛笔。
这笔她认得,是清代的白玉套青金石螭龙纹毛笔,精取和田白玉制为笔干,首尾镶嵌以青金石,可谓汇集昔日良材精心制作,价值不菲,确实是一支好笔。
舒娇娇的风光眼见着被人打断,面上又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满:“怎么,姝姐姐也想给奶奶写字贺寿吗?”
论字,她可不虚,谁不知道舒姝的字写得像狗爬,难看的要死,恐怕连拿笔的姿势都不知道,写出来的字恐怕也是贻笑大方。
这血缘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们舒家人自然高贵,舒姝嘛,外来的野种,如今长成这样,也不新奇了。
舒娇娇自信地抬高了头,挑衅地看向舒姝。
以前舒姝得宠,处处压她一头,现在就不一定了。
那碗粥放得久了,有些凉。
陆北面上不显,其实脑子已经烧得有些昏沉,长久未进食,胃里烧的也难受。
他听见舒姝说的话,也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不由得在心底嘲讽她不自量力了。
比不过的。
他伸手去碰那碗粥。
最终还是不再跟自己较劲,忍下了那怪异的感受,也不去听前方传来的动静,只一心一意喝着粥。
胃里有了东西,确实妥帖不少。
舒姝不敢托大,但也不认怂,任凭舒娇娇如何出言激怒自己也不出声。
就在舒娇娇以为她是退却了,正想大方一点给她留个面子,却见舒姝拿了毛笔蘸了墨,重新在纸上写了起来。
笔锋苍劲有力,笔底犹如龙蛇,隐隐约约竟有了颜筋柳骨的风釆,洋洋洒洒写下来,竟然比她写的那副好了不知多少。
这回,哪怕向来稳重端方的舒娇娇脸上,都不免露出几分失态来。
这野丫头什么时候练就得这么好的一副字?
舒姝笔墨书成,低头端详了一眼写出来的字,叹了口气。
太久没写了,手都生疏了。
她搁下笔,看向老太太,有些可惜道:“奶奶,这次我写得不好,这副还是算了,等之后写了更好地再来送给您吧。”
舒娇娇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还叫写得不好?
这要是都算不好,那她写的那堆东西,又是些什么玩意?
“姝姐姐还真是……自谦。”
老太太脸上看不出表情,舒娇娇只能自己站出来打圆场。
“姐姐什么时候写得这么一出好字,竟然瞒我们瞒得这样死,总不会是故意的吧?”
“哦,你说笑了,”舒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除了我小时候学的那几个月,再没花过时间学,马马虎虎不值一提,不过倒是这笔,虽价值连城,不过功夫不到家,用再好的笔也浪费。”
舒姝叹了口气:“像我,写得不好,用妹妹这笔,还是贵重了。”
舒娇娇听出来她在暗讽自己,偏偏不能反驳,气到身体都在发抖。
“好啦,你们两人的字,我都很喜欢。”最终还是老太太发话,她叹了口气,“娇娇的字写得很好,还是挂书房,姝姝的也不错,就挂大厅吧。”
舒娇娇眼圈都红了。
她的字挂书房,舒姝的字挂大厅,明眼人一看,谁写得更好,一眼就知。
这种奇耻大辱,她竟然还要受一遍。
“听说你又欺负陆北了,姝姝?”
老太太对刚才的事也有所耳闻,也知道舒姝并不喜欢自己安排的亲事。
可毕竟是上一辈的约定,她也知道,陆北残废,终究是对不起舒姝,所以也对她更疼爱些。
只是没想到,也惯得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更别说,还出了这件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正想说乏了,让舒姝先回去。
舒姝却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