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另找新欢?”白虎只觉得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
是夜,寂静的夜,寒冷的夜。
窗外一阵寒冷的风吹过,韩楚言依靠在门旁,看着眼前红衣如血的男子,问道:“夜阁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主上,青鸢死了。”那红衣如血的男子冷声说道,他迎着月光跪在地上,垂眸,月光在他的眼角打上一片灰色的剪影。
“死?”韩楚言冷笑了一声,他背逆着月光,玩着鬓角的碎发,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是为了那男人?”
红衣如血的男子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压力,随即点了点头,道:“是。”
他愣了许久,直到反应过来,才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滚。”红衣如血的男子顿了顿,随即消失在黑夜之中,不见。
韩楚言靠在门窗旁,眼眸之中的伤感显而易见,如黑曜般的眼眸之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却很快就被掩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离开你了么……
韩楚言叹了一口气,随后一身白衣隐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唐凤玦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隶书书院的帖子也正好交到了唐楚的手中。
她的大姐还在历练之中未回来,大姐唐司徒是唐楚的义女,唐楚年轻之时,有一个好兄弟,那个好兄弟在一次战争中死了,留下了遗孀唐司徒,唐楚便把她接到自己的身边养活了。
唐司徒虽说不是什么难缠的货儿,但是如果没有唐司徒喜欢二殿下的话,之后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所以唐凤玦便理所当然的将唐司徒与自己的仇人戴上了挂钩。
唐凤玦看着唐楚,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的位子上,然后看着唐楚说道:“我要去隶书书院。”
隶书书院只发来了一张帖子,而唐楚必须得从唐凤玦和唐沐之中选择一个,唐沐现在还在门禁之中自是不能出们,但是唐凤玦呢?唐凤玦虽然说也算是才女一个,但是她却很少出现在人前。甚至许多人都还不知道唐家大小姐的存在。
如今若是让唐凤玦去了,那她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么?唐楚坐在椅子上,垂眸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想道。
唐凤玦见唐楚还在思考,暗想道,现在就得对唐楚撒撒娇,不然她恐怕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她自顾自的走上前,在唐楚的身边站定,然后伸出自己的纤纤细手在唐楚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着,然后柔声说道:“爹爹,凤玦知道,前几日是凤玦考虑不周,太过强硬,凤玦知错了。”
唐楚这才舒服了一点,看着唐凤玦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画面,那个下午,司徒婧儿也是这样,在他劳累伤心的时候,伸手按揉自己的太阳穴,那时候多享受这样的安宁啊……只是……那么安宁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吧?
唐凤玦看着已经深深陷入过去的唐楚,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着流转仿佛在幽瞳深处,素手轻轻扶了扶簪子,发出泠泠声响,如同一抹泉水。
轻轻声响引起了唐楚的注意,扯回了他的思绪,他看着唐凤玦,随后笑着说道:“那就你去吧。”
话音刚落,门口一个火红色的影子闯了进来,唐楚看着来人,一点都不懂礼数的她瞬间博得了唐楚的讨厌,唐沐看着唐楚,不满的叫道:“凭什么啊!”
唐楚见唐沐如此,不懂礼数,便大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看着唐沐,大吼了一声:“放肆!”一瞬间,一直在旁边伺候的仆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都猛地跪在了地上,手上的东西也都放到了一边。唐家家大业大,再加上十分受当今皇上喜爱,而且还是三朝元首,开国功臣,皇上还赏了他不死令牌一枚……如今的他如同一只大老虎一般,抖抖腿这南陵国都要震一震。
唐沐却不怕死的抬起脑袋看着唐楚,叫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出现了,你就得把属于我的一切都给她!”
唐楚微微颤抖着,他看着眼前的不孝女,感觉胸腔之中都充满怒火,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个家安宁一点,他怎么会忍着这番气?
当初林月白并没有怀上自己的孩子,她找了一个小卒便要了一个孩子,而唐沐则是他们的孽种。他根本就没有对不起司徒婧儿,是林月白,是林月白她在自己的茶里下了药,然后而不知羞耻的蹭了上来,那时候的他想着只有司徒婧儿,怎么可能会去跟林月白苟合?
就在他和林月白纠缠之间,司徒婧儿从外院缓缓而来,在门框之前停下,当他醒来之时看到的便是司徒婧儿剪剪水瞳里流出眼泪的画面,她双手绞着帕子,看着唐楚的眼神失望而又绝望。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月白!都是因为林月白这个贱女人!自己一再的退让,这个女人居然还得寸进尺,以自己的名字对下属命令将司徒婧儿的尸体丢进了火化场,一直身在外地的唐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但是当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却是唐凤玦这个六岁的小孩子抱着司徒婧儿的骨灰大哭的场景,当唐凤玦看到自己的时候,那种怨恨的眼神——他绝不会忘。
那种眼神,不仅仅她,就连司徒婧儿也这样看着自己过。果然是母女,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都没变过。
他冷嘲了一声,看着唐沐的目光不再充满慈爱,而是冰冷,他那浑浊的眸子之中充满了冰冷,他看着唐沐,冷声道:“你不是应该在屋子里闭门思过吗!”
他的声音充满霸气,让人不敢去忤逆。想必那就是多年战沙场的气势吧。
唐凤玦看着唐沐被唐楚如此对待,缓缓眯起美眸,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的搧动着,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她知道唐楚只是一时生气而这样对待唐沐,毕竟都是他的种儿,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谁。
唐凤玦站在一旁静静的想着,怎样才能让唐沐被唐楚彻底放弃,毕竟前世的时候,自己太过天真,把唐沐当做自己的妹妹,无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是由她出面挡着的,但是没想到前世的自己那么落魄与唐沐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不是自己太傻,他们怎么可能会夺得唐家。
如今,她不傻也不痴,谁都不能倚着她的身子踩着她的脑袋爬到最高的位子,因为,那个位子——是她唐凤玦的!
“父亲……”唐沐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唐楚,顿时有些害怕,剪剪水瞳望着唐楚,仿佛只要唐楚再吼一句,她就能梨花带雨的哭了出来。
唐楚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像自己,也不像婧儿,反而像林月白那个贱人。也对,林月白是她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不像?
唐楚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浑浊的眸子里透着哀伤与凌厉,他看着唐沐,冷笑着说道:“谁是你父亲?你是林月白与别人生的野种!”多年来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但是唐楚却没有感觉到轻松,而是十分的沉闷。
如果当初也这样对司徒婧儿说,也这样对她解释,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不可能吧,无论怎样他们都回不去啊,因为她……已经死了啊。
一旁站着的唐凤玦眯了眯眼,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是十分意外的。
唐沐居然不是唐楚的孩子?那么……
唐凤玦眯了眯眼,她扭头看了看已经怒火冲天的唐楚,不语。既然知道不是亲生的了,还为了孩子那样对娘亲……该死。
唐沐的事情并没有让唐凤玦感觉到可怜,甚至没有一丝的怜悯,她只想让唐楚好看,因为……既然不是亲生的,却让自己的娘亲那样,更是无法容忍。
唐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唐楚,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几步,随后看着唐楚,哽咽出声,她问道:“真的么?”
我真的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么?
唐楚看着唐沐十分难过的眼眸,顿时不想再说下去,对于这个女儿他自然是有感情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但是……但是,林月白的不知羞耻、贪得无厌、百般刁蛮让唐楚忍无可忍。
唐凤玦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唐沐,心中对她更是毫无怜悯之意,这就哭了?自己还没有开始报仇呢。
弑母之仇,迫害之仇,羞辱之仇……这些,都还没报。
唐凤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随后看着唐沐,幽幽的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她虽说是看着唐沐,但是其实是对其他仆人说的,表面上虽然是替唐楚着想,但是其实,他们已经听了一半了,自然是可以猜想出剩下的一半,到时候流言蜚语会更多,让唐楚和唐沐以及林月白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那些本跪在地上的仆人仿若松了一口气,连忙喏喏称是,拿起自己的物什退了下去。